银花在看见严山河的时候,整个人身子都在抖。
完了,他都听见了看见了。
他爹骂她,还骂他!
她又是这样的泼妇,甚至,还连自己的亲爹都打。
他是不是要说假结婚都不用了?
这样所有人都会嘲笑她吧?
银花死死地抿着唇,脸色一片惨白……
那一边,陪着严山河来钱家提亲的周战北嘴角抽了抽。
要是他严哥是小混子是赖皮,那他们这些人成什么了?怕不是成了茅厕里的蛆虫……呕……他怎么尽想些恶心人的玩意儿……
严山河倒也没准备让周战北回答,他问完,就阔步走进了院子,有礼地和钟老太打招呼:“婶子。”
钟老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这毕竟是未来的女婿,让他看见他们家这些事儿……唉……可真是丢脸。
她还没回话,就见钱瑞生又冲了过来:“你谁啊?就这么大咧咧地进来,还插话,你有礼貌吗?怕是有爹生没爹养吧……”
钱瑞生已经被大粪味儿熏晕了头,根本就没看清严山河,就嚷了起来。
他受了这样的委屈,必须得有个出口发泄一下。
“钱瑞生!你闭嘴!”钟老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让这人消失。
真是个搅屎棍!
她正想着,要不要当着未来女婿的面将人打一顿,就见周战北朝她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塞进了她怀里。
钟老太怕东西摔到了地上,赶紧接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战北一拳就砸在了钱瑞生的脸上,又一拳砸到了他的身上……
周战北的拳头可不比钟老太的竹条。
那是实打实的疼,皮开肉绽的那种。
钱瑞生当即惨叫出声。
周战北痞里痞气的笑笑:“哎,大爷,你这嘴可真脏。你说你,怎么能开口就骂人呢?我看你是来找麻烦的吧?我婶子我嫂子家的麻烦你也敢找,我弄不死你。”
他一边笑,一边打人。
那场面,不知道有多渗人。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钱王氏,一见这情形坐不住了。
这混账玩意儿虽然让她这个做亲娘的都看不下去,之前钟氏和银花的小打小闹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面前这两个陌生后生,眼瞧着是真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再混账,她哪里能真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打死?
钱王氏推了钟老太一把:“你赶紧让他停手,再打下去,人都要打没了。这昨儿还在发烧呢。”
钟老太被推得一个踉跄,沉着脸没吭声。
钱王氏更急了,赶紧上前打算亲自去拉。
周战北一见这样,倒不好真的朝个老太太出手,这瞧着应该还是他嫂子的祖母,就更不能打了。
毕竟,他没忘,他们今天过来是来提亲的,不是打架的。
他收了手,站回到严山河旁边。
钱王氏扶着钱瑞生起来。
严山河这才不轻不重地斥了句:“小北,怎么脾气还是这么爆?给这位大爷道歉。”
周战北以前没少和他配合,嘿嘿一笑:“大爷,对不住了,你嘴实在太臭了,我被熏得不行,手就自己有了意见,我也不是故意的。”
牙都被打掉一颗的钱瑞生:……
这他妈就是放屁!
“你……泥们是谁……”
说话都有些漏风了。
钟老太看得大乐。
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当即将怀里的东西往银桃怀里一塞,笑着上前:“山河,你可算是来了。快,快进屋。”
就在这时候,钱瑞安父子几人并着钱富贵正好进门。
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两个年轻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钟老太绕过钱瑞生,笑着道:“爹,大伯,这是山河,严山河,今儿来向银花提亲的。”
咦?不是银桃订婚吗?怎么又成了银花了?
钱家几人心里再诧异,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再说这年轻人瞧着不简单,银花倒是好福气。
钱瑞安和钱富贵当即乐呵呵地打过招呼,快速的洗干净了然后去陪客了。
而钱王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人竟然是银花的对象!!!
这人身材颀长,一身气势盛人。再瞧那一身穿着,看着就不便宜,说是城里的公子哥儿都没人会怀疑。
竟然瞧得上银桃这个离婚带怀着孩子的妇人?
钱王氏满心的错愕和怀疑。
不过人家没反驳,反而顺着钟氏的意思进屋了。那就错了不了。
钱王氏一时间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想想她之前说的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还好还好,之前银桃那死丫头将她给的手镯抢了过去给了她姐。不然她这……
钱王氏看着跟在最后的银花,忍不住讪笑着唤了句:“银花……那个……”
她想起之前她说的话银花应该没听见,脸色好看了些。
哪知,银花突然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奶,您之前不是说想看看我娘给我找了什么好人家吗?怎么样,严山河还不错吧?哦,他还是当兵的,家里是城里的。”
银花其实自己说这话都有些别扭,有向人炫耀的意思。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之前她奶说的话,她可是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隐忍,因为她要离婚,因为她怀着孩子,因为她被汪铁柱打。
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
明明,她什么也没错。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
她隐忍着不敢反抗,但最后得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讽刺和嘲笑,甚至是谩骂。
但刚才她反抗了!
她甚至不顾孝道,用凳子砸了她爹。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爹没敢真的来打她,她娘帮她了,甚至连严山河也并没有对她露出嫌弃之色,甚至还让人打了她爹。
一切的后果都没有她想象的严重。
甚至,似乎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很多倍。
因此,银花在她有喊住她的时候,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忍不住刺了这一句。
钱王氏被刺得脸皮发烫,又自觉理亏,再加上屋里那个男人可不像是好惹的样子,她也不敢骂银花,只能讪讪地道:“你能嫁个好人家,奶也是高兴的,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奶之前还给了你一个镯子呢。”
银花见她服软,也没再多说什么。
正要跟着进去,就见一个五短三粗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这可是钱家?哎,你就是银花,是我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