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领着严山河与钱家其他人进屋,给众人做了介绍。
严山河将自己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的放到桌上,一个一个恭敬地喊人,那谦逊的态度,和刚才让周战北打人时判若两人。
钱瑞生捂着脸,死皱着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以银花现在的条件,竟然还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是心里很愤怒!
这人是要娶银花的,那就是他的女婿,竟然敢打老丈人,这样的女婿他才不要!
想及此,钱瑞生当即开口:“我不同意!”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银花我已经给她找了个好婆家,你回去吧,我不同意把银花嫁给你。”
之前钱瑞生挨打的情形钱家这几个爷们儿也没看见,这会儿听见钱瑞生说这种话,都皱起了眉头。
钱富贵更是气道:“老二,你抽什么风!”
银花刚离婚,还大着肚子,过了这个村哪里还有这个店?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女婿去?
钱富贵自认看人很准,这小严一身的正气,虽然瞧着有些吓人,但那绝对比之前那汪铁柱好不知道多少倍。
钱瑞生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同意!我是银花爹,这事儿,我有权力做主……”
钟老太简直要气疯。
这个贱男人!要不是法律不允许,她想直接弄死他!
她将手里刚刚倒好的开水,冷着脸递给钱瑞生,在他一脸狐疑地接过时,手一歪,满缸子的开水就洒在钱瑞生的手上,烫得他惨叫连连。
钟老太冷声问:“钱瑞生,你这是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问完,她凑上前,在钱瑞生耳朵边上低声道:“银花的婚事是我亲自看好的,你要是敢跟她搅黄了,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睡不了觉,不然我总能想办法弄死你。”
钱瑞生一抬头就与钟老太满是戾气的眸子对上,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乱说,只哎呦哎呦地退出去找凉水泡手。
然而,就在此时,屋外院子里传来银花的尖叫声,还有钱王氏的喊声:
“你哪里来的王八,竟然敢找上门打人,当我们家没男人了?快来啊……老大,平安、平安……快,有人打人人了……”
钟老太心里一惊。
当即放下手中的倒茶水的暖水瓶,就往外冲。
比她更快的是严山河和周战北两人。
钟老太跑去,看到的就是严山河正一拳一拳砸着个个五短三粗的陌生男人。
老太太躺在地上,瞧着像是晕过去了,周战北正在察看情况。
而银花则是惨白着脸,死死地咬着唇,站在一旁没吭声。
钟老太吓了一跳,赶紧喊平安平乐两人将钱王氏抬到西屋去。
又让银桃去叫村里的赤脚大夫。
她自己则小跑着上前,一把扶住了银花。
这才发现,银花整个人都在抖。
“银花,你没事儿吧?”钟老太自己也哆嗦了下。
银花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回过神来,捧着肚子冲她摇头,甚至还冲钟老太笑了笑。
“妈,我没事儿。”
想了想,她又道:“我肚子也没事儿。那人没冲我肚子打,我还趁机抓花了他的脸……”
说着,她似乎怕钟老太不信,还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着指甲缝里的血肉道:“被我抓破了。”
这样反常的银花却是让钟老太更怕。
她紧张地将银花上上下下全打量了一遍,见她真的没事儿,神色也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又紧紧地将人抱住了:“没事儿,没事儿了啊。这人是谁?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事儿。
他们进去绝对没超过十分钟,这还是在自家院子里。
银花突然抬头,看向院子里另一角正在水缸前舀水泡手的钱瑞生,眼神变得冰冷:“他说他叫牛大力,是来带我回去给他做媳妇的。说我爹收了他两百块钱的彩礼,让他直接把我带回去。”
钟老太气得咬牙。
又是这个混账!
她含了冰如刀刃的视线剜向钱瑞生,看得钱瑞生往后缩了缩脖子。
“哥,别打了,再打下去没气儿了……”周战北的声音将钟老太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严山河的力气很大,几拳下去,牛大力已经瘫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里的怒气压了压,快步去将一旁装死的钱瑞生薅住了衣服,拖拽着他到了牛大力跟前。
钟老太用脚尖踢了踢牛大力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厉声道:“起来,是不是这个男人收你彩礼钱的?”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抬头,鼻青脸肿地看向钱瑞生,认清人后,当即点头:“是,就是他。”
说完,他慢慢地爬起来,不高兴地看着钱瑞生:“你们家怎么回事?你自己和我说,让我等半个小时就上门领媳妇的。我来了,你们二话不说就打我,你不会是骗我钱吧?那我就要报公安了。还有,你们打人……”
他梗着脖子指向严山河,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又将脖子缩了回去,到底是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最后,一双绿豆大的小眼在场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对准了钱瑞生:“我不管,反正你把我媳妇叫出来,让她跟我回家。”
严山河冷笑一声,一旁的周战北不用他说话,一巴掌又甩到了他脸上:“要不要脸了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猥琐不猥琐?谁是你媳妇了?那是我嫂子,我哥的媳妇。他们今天订婚,说好了的。”
牛大力懵了,随即更生气了:“好啊,姓钱的,你们家一女两卖!竟然诓我钱,我不管,那就是我……”
他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想还手来着,但是举起手时胳膊还疼,再看了一眼浑身都冒着煞气的严山河,到了嘴边的两个字还是缩了回去。
钱瑞生早就被这场景吓得直哆嗦。
虽然之前他挨了打,可周战北还是收了几分力气的。
刚严山河打人的时候,更凶更狠,而且牛大力瞧上去更惨。
看得钱瑞生心惊胆战,再也硬气不起来,讷讷地道:“我也不知道家里给她另订了亲事。那个,我把钱退回给你……”
哪知这个牛大力也是个牛脾气,他不要钱:“我不要这个钱,我只要人,要媳妇。这个不行你给我换个!反正我不能生孩子,我不管是寡妇还是上了年纪的,只要是能带个儿子给我的,都行。”
钱瑞生气得直哆嗦,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大团结就塞进牛大力怀里:“没有没有,你赶紧走。之前说的不算数了。”
牛大力却挥开他,一指钟老太:“怎么就没有了?我觉得这婆娘挺好的,是你婆娘吧?那你就把她让给我,正好,你儿子多,也不稀罕,我带一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