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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脉的回声

脉树的新叶舒展开的第三日,七脉传来了更清晰的回响。

灵汐他们站在脉树顶的枝桠上,往下望时,看见光崖的方向浮着层金雾,那是光脉的明纹在漫——镜山的裂痕处抽出了新的镜晶,晶里裹着水脉的润气,照出的光不再是冷的,带着潮心露的暖;焰谷的焰心腾起的不再是烈烟,是裹着雾海蓝雾的温火,烧过的石缝里冒出了新草,草叶缠着风脉的银丝;雾海的潮眼不再乱涌,潮头托着山峦的土芯粒,落进浅滩时,竟长出片新的贝壳床,贝壳里凝着光崖的碎镜屑,像藏了星星。

“你听。”阿昭侧耳细听,风里飘来细碎的声响——光崖的镜铃在响,焰谷的石磬在鸣,雾海的贝壳风铃在摇,连山脉深处的土岩都在哼,缠在一起,像七脉在对脉树说悄悄话。他摸了摸空了的陶水罐,罐底的“生”字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这‘生’,不是脉树自己活,是七脉跟着一起活。”

石砚扛着铜锄往脉树的老根走,根须间的泥土正往下渗着七色光。他挖开表层的土,底下的旧脉络竟在发光,像条埋在地下的彩绳,一头连着脉树,一头往七脉的方向钻。“从前的守脉人,怕是早知道脉树和七脉原是一根藤上的瓜。”他往土里埋了块新的土芯粒,“补络骨、修玉管、连脉核,不过是把断了的藤重新接起来。”

灵汐的铜镜突然自己转了起来,镜光里浮出七幅小图:光崖的守脉人正往新镜晶上浇潮心露,焰谷的守脉人在温火边种脉草,雾海的守脉人拾起新贝壳往潮眼里扔……那些身影渐渐与他们重叠,她突然明白,铜镜里的影从来不是过去,是“该有的模样”。

云雪兽往光崖的方向喷了口金雾,金雾落处,镜山的新晶突然折射出道光,光里裹着张薄纸,飘到灵汐手里——是守脉人日记的最后一页,纸边已经泛黄,上面却空着,只在角落画了株小小的脉树,树下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

(二)日记的终页

他们在脉树的树洞里找到了剩下的东西。

树洞深处藏着个旧木箱,箱里铺着风脉的穿风丝,裹着七本笔记,封皮上分别写着“光”“火”“海”“陆”“风”“山”“水”。翻开“水脉”那本,最后一页的字迹与月湖青石板上的刻痕如出一辙:“守脉人守的从不是‘脉’,是让脉里的气能顺着流,让地里的根能连着长。待七脉归核,脉树生新叶,便该有新的手,接过这缕气。”

“新的手?”阿昭摸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潮心露的润气,“是说我们?”

石砚翻开“陆脉”的笔记,里面夹着片干枯的脉树叶,叶上的纹与他铜锄的陆脉纹一模一样。“你看这叶。”他指着叶根的小缺口,“和我爹给我的那半片脉树叶对上了。”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爹说的话,“守脉人不是天生的,是脉气选的——谁的手能接住脉的暖,谁就能守。”

灵汐翻开“光脉”的笔记,最后一页贴着片镜屑,镜屑里映着个小小的自己,正举着铜镜往脉树的新叶照。镜光里的新叶突然落下片叶尖,落在笔记上,化成个字:“承”。

“不是接箱子、接笔记。”她望着树洞里的七本笔记,突然懂了,“是接这股融流——让光脉的明不冷,火脉的暖不烈,海脉的柔不弱,陆脉的沉不僵,风脉的轻不浮,山脉的稳不板,水脉的润不滥。守脉人守的,原是这‘刚刚好’的生。”

云雪兽往笔记上喷了口金雾,七本笔记突然合在一起,封皮上的字融成了“七脉记”,扉页浮出行新字:“前脉已续,后脉待承,融流不绝,生生不息。”

(三)新叶的方向

脉树的新叶开始往下落,一片接一片,落在七脉的方向。落向光崖的叶,沾着镜屑的光,落在镜山的裂缝里,长出新的镜丛;落向焰谷的叶,裹着温石末的暖,落在焰心边,开出能耐火的花;落向雾海的叶,带着贝壳碎的蓝,落在潮眼旁,结出能聚雾的珠。

灵汐他们站在脉树根旁,看着最后一片新叶落在脚边。叶上的七脉纹缠着他们的气息——铜镜的明、铜锄的沉、陶水罐的润,还有云雪兽的金雾。叶尖往他们手心钻,钻得掌心发痒,像在说“来呀”。

“我们该走了。”灵汐将“续脉”玉系在脉树的新枝上,玉身的七色光顺着枝桠往树顶爬,“玉留在这里,替我们守着脉核的融流。”

石砚把铜锄插进脉树旁的土里,锄刃朝上,陆脉的沉气与土芯粒缠在一起,在土里织出张细密的网。“这锄跟着我补了那么多络骨,也该在这儿扎个根。往后风来有网挡,土松有锄镇,脉树的根不会再晃了。”

阿昭将空陶水罐挂在脉树的枝桠上,罐口朝着七脉的方向。“潮心露空了,正好盛新的融流。”他望着罐底的“生”字,笑了,“等明年雾海的潮心露再来,罐里该盛满七脉的新气了。”

云雪兽往他们身上蹭了蹭,金雾裹着他们的气息,往七脉的方向飘。它突然往脉树的树干喷了口金雾,雾里浮出个完整的白衣影——那是守脉人的真身,眉目温和,正朝他们拱手。

“守脉人从不是一个人。”白衣影的声音像融流的水,“是每双接过脉气的手,每颗装着融流的心。”影渐渐淡去,最后化作道光,钻进脉树的新叶里。

(四)归途的融流

他们离开脉树时,融流的声响跟着他们走,却不再是往七脉去,是往更远的山川走。路边的脉草抽出了花穗,穗上的籽裹着七脉的气,风一吹,籽往四处落,落处便冒出新的脉纹。

灵汐回头望,脉树顶的新叶在晨光里闪,“续脉”玉的光缠着七本笔记的影,铜锄在土里扎得稳稳的,陶水罐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放心”。她突然想起守脉人日记的最后一页,那空白处,原是等着他们用脚印填满。

“我们往哪走?”阿昭问,脚下的路分了七岔,分别通向七脉的方向。

石砚往中间的路指了指,那路没有标,却缠着淡淡的融流,往不知名的远方去。“守脉不是困在一处。”他想起脉树的根往地下钻的模样,“是让融流往没去过的地方走,让更多的土、更多的水,都沾上这脉脉相缠的暖。”

灵汐举起铜镜,镜光里不再是过去的影,是前方的路——路上有新的络骨等着补,有新的脉气等着融,有新的故事等着写。镜缘缠着片小小的新叶,正是脉树落下的那片。

融流的声响越来越远,却又像在心里——是光的明,火的暖,海的柔,陆的沉,风的轻,山的稳,水的润,缠在一起,成了他们自己的脉。

他们往前走去,脚印落在地上,立刻冒出新的脉纹,纹里缠着融流的光,像条永远不会断的绳,一头连着脉树,一头跟着他们的脚步,往无尽的山川里去。

而脉树顶的新叶,正迎着风,轻轻摇,像在说:这不是结束,是所有守脉人故事里,最暖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