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这座乎浑邪的旧都、重要的战略枢纽,此刻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激烈的交火声,甚至连正常的城市灯火都异常稀疏。
高大的城墙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沉默矗立,城门紧闭,城头上依稀可见巡逻兵的身影,却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秩序和冰冷。
“不对劲……”徐思远站在指挥车的全景观察窗前,锐利的目光穿透夜视仪扫视着这座死寂的城池。
长途奔袭,部队的踪迹不可能完全瞒过花旗和艾达无处不在的卫星。
敌人……恐怕早有准备!是陷阱?
还是内应出了致命的问题?
“立刻联系后方指挥中心!请求战场态势更新和指令!龙城情况异常!”
徐思远果断下令。
回复很快传来,却并未带来丝毫轻松:
“思远,卫星侦测到一列不明重型列车从西西伯利亚方向高速驶向龙城,分析研判,高度疑似花旗驻西伯利亚快速反应部队!务必警惕!”
但其实秦军没有太把花旗人的快反部队放在心上,这支部队本身就不是花旗主力,装备也不是最新,最顶级的。
而且西伯利亚的花旗驻军撑死了五千人,‘破晓骑’有一万四千铁骑,再加同等数量的‘武卒’和各类战斗机器人,以及各式装甲载具数千,战斗力相当恐怖。
即便是佩特最精锐的游骑兵来了,也不一定能打得下。
但徐思远并未被这种乐观感染。
他凝视着死寂的龙城,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花旗人绝不会只派五千人来送死。
这异常的寂静,这诡异的列车……
龙城方向,原本一片漆黑的前沿区域,突然亮起了数排刺目的强光大灯!
灯光并非胡乱照射,而是精准地聚焦在“破晓骑”前锋部队前方的空地上,构成了一道清晰的光带。
紧接着,一组有规律的灯光信号在光带中明灭闪烁,传递的信息被指挥车内的解码系统瞬间破译:
“请两军主将阵前小坐一叙。”
阵前会面?!
徐思远瞳孔微缩。
在火炮、火箭弹,无人机主宰战场的现代战争中,这种近乎中世纪的“阵前会面”请求,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这花旗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缓兵之计?还是包藏祸心的陷阱?
“回复他们!”徐思远声音冷硬如铁,“要谈?可以!让他们的指挥官,亲自到我秦军阵中来谈!否则,免谈!”
命令发出,徐思远紧盯着龙城方向。
他做好了对方拒绝甚至恼羞成怒开火的准备,命令前锋部队所有武器系统进入待激发状态,护盾全开。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龙城方向,那排强光灯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型光点分离出来,径直朝着“破晓骑”森严的钢铁阵线驶来!
夜视仪和远程光学镜头迅速拉近画面:
一台造型粗犷的花旗制军用全地形摩托,上面只坐着一个人,正不疾不徐地穿越两军之间那片死亡地带。
“他……他真的来了?”参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徐思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当那人跨下摩托,在秦军士兵警惕的枪口和机器人冰冷的注视下,从容地登上徐思远的指挥车时,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来人摘下了防风镜和战术头盔,露出一张典型的西方面孔,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上穿着一件看似保暖的深色高级羽绒服,但在领口处,一枚用白金和蓝宝石镶嵌而成的、展翅欲飞的白头鹰徽章,在指挥车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花旗人!
而且是级别极高的花旗军官!
在这装甲洪流对峙、导弹引弓待发的现代战场核心,竟真的上演了这幕近乎荒诞的“阵前会面”。
两军最近的前锋部队,相隔已不足十公里,这距离,早已进入了双方远程火箭炮和战术导弹的有效射程。
阿尔伯特仿佛置身于自家客厅,随意地脱下战术手套,露出一双骨节分明、保养得宜的手。
他主动向前一步,用一口流利得几乎听不出异国腔调的秦语说道:
“叫我阿尔伯特就行,少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他伸出了手。
徐思远没有立刻回应。
他死死锁定在阿尔伯特的脸上、眼神中、甚至每一丝细微的肌肉纹理上。
他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却关乎数万将士生死的评估:
眼前这人,究竟是货真价实、手握重兵的花旗高级将领?
还是一个精心挑选、用来迷惑拖延的替身演员?
指挥车内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时间仿佛被拉长。
足足过了十几秒,徐思远才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硬,与阿尔伯特的手一触即分,声音冷硬如铁:
“徐思远,少将。”
“久仰,徐将军。”
阿尔伯特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似乎真诚了几分。
“你也不差。”徐思远简短回应。
阿尔伯特似乎很满意这开场,他不再绕弯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居高临下的笃定,直截了当地抛出了他的“判决”:
“开门见山,徐将军。撤军吧。这场战争,你们赢不了。”
“哦?”
阿尔伯特对徐思远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不再维持那虚伪的客套,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面具,神态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他慢条斯理地从羽绒服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雪茄盒,取出一支粗大的古巴雪茄,熟练地用雪茄剪剪掉尾部,然后“嗤”的一声划燃一根长柄火柴,在摇曳的火光中缓缓点燃。
他深吸一口,吐出浓郁的烟圈,目光穿透烟雾,直视着徐思远,声音平稳却如同重锤:
“五万花旗援军,此刻已在龙城完成部署。我带来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多的,正全速开赴燕山战场。”
他顿了顿,“不必怀疑,也无需费心去核实。你大可以将这消息立刻传回后方指挥部。只是……时间,已经不在你们那边了。等你们的命令传回,再做出反应?呵,来不及了。”
“哼!”
徐思远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杀机毕露,“狂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宰了祭旗!再把你这五万不知天高地厚的花旗兵,统统埋葬在龙城脚下!”
阿尔伯特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轻轻摇了摇头,甚至还惬意地弹了弹雪茄烟灰。
“当然可以,徐将军。我孤身在此,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随时可以下令处决我。”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杀了我,甚至歼灭了我带来的这点兵力,又能如何呢?只要你们今天——此时此刻——拿不下龙城,无法打通通往单于庭的道路……你们精心策划的这场闪电战,就彻底失败了,不是吗?”
!!!!
秦军整个北方战略的核心,就是要求“破晓骑”必须在三天内像尖刀一样刺穿龙城,直捣单于庭!
他们赌的就是乎浑邪主力被燕山战场牢牢牵制,后方极度空虚。
为此,拓跋烈和王黎甚至不惜将最精锐、最昂贵的“破晓骑”全部押上,进行这场孤注一掷的长途奔袭!
可现在……龙城凭空冒出了五万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的花旗军队。
时间,兵力,地利……所有关键要素,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