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的天平似乎已经无可挽回地倾斜。
乎浑邪在燕山城的最后象征与核心堡垒,在那数十道从天而降的炽白光矛精准“点穴”下,彻底哑火。
浓烟滚滚,残火在断壁间明灭。
失去了这最后的屏障,地面上依托城堡负隅顽抗的乎浑邪士兵,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一面面简陋的白旗,在废墟的各个角落绝望地升起。
曾灯火璀璨、喧嚣繁华的燕山城地上部分,在短短一夜之间,彻底沦陷为一片飘散着刺鼻硝烟、焦糊味和浓重血腥气的巨大坟场。
那些刚刚展示了毁灭威力的新秦能量武器,此刻如同耗尽了力气的洪荒巨兽,静静地蛰伏在平原上。
炮口四根光柱的暗黄色辉光已彻底熄灭,庞大的车体连接着的粗壮电缆也停止了能量输送的嗡鸣,只余下钢铁本身的冰冷。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宣告着任何抵抗在这超越常规的打击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短时间内,它们显然无法再次咆哮。
……
万籁俱寂。
这种寂静并非安宁,而是巨大创伤后的休克。
连地下深处仍在进行的激烈巷战,也仿佛被地上那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毁灭所震慑,攻势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叮铃铃……叮铃铃……”
乎浑邪燕山地下指挥中心,死寂被一阵尖锐急促的通讯提示音打破,乌骓表面上还能镇定自若,但他也开始发怵。
这种能量武器,射程是多少?多久能再次发射?
这都是未知的,他们只知道这玩意隔着十多公里把五米厚的水泥给切断了,如果它们乐意,这光矛几乎可以穿透乎浑邪的全部防御设施。
刺耳的声音在压抑的空间内回荡,让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断裂。
一名技术人员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敲打,脸色苍白地抬头向左贤王乌骓汇报:
“大人!是……是秦军的加密通讯请求!信号来源不明,等级极高!”
乌骓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主屏幕上燕山城地上废墟的实时画面,牙关紧咬,腮帮肌肉虬结。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接!”
通讯被强行接入指挥中心的主屏幕。
然而,画面上没有预想中的敌方将领,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不断闪烁跳动的雪花噪点。
“有屁快放!”
乌骓对着麦克风,声音嘶哑而狂暴,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冰冷且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合成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分辨不出是王黎还是拓跋烈,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是人类的声音:
“左贤王阁下,还要继续吗?”
乌骓脸色铁青,手指猛地按下了通讯静音键。
他猛地转向一旁的花旗顾问凯文,声音压得极低:“我们的援军!花旗的部队!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抵达龙城?!给我个准信!”
凯文上校同样面色凝重,快速扫了一眼腕表,又调出一个加密的实时定位界面,上面一个光点正急速向龙城方向移动。
“最多再有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抵达龙城外围预定接应区域!我们的卫星一直盯着,秦军就算长了翅膀,最快也要差不多的时间才能摸到龙城边!他们快不了!”
一丝扭曲的希望之光在乌骓眼中燃起。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指挥中心里所有屏息凝神的军官们咆哮,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传我王令!燕山地下所有精锐师团,立刻脱离接触!放弃外围阵地,向北部d7、d9预设集结点秘密撤退!重新集结!待花旗援军抵达龙城,与秦军交火后,给我直插敌军中军指挥部!断其首脑!”
“是!!”指挥室内爆发出混杂着绝望与最后疯狂的应和声,声音在密闭空间内嗡嗡作响。
乌骓这才重新对着那满是雪花的屏幕,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充满蔑视和孤注一掷的字眼:
“滚!”
……
通讯那头,陷入了一阵冰冷的沉默。
雪花依旧在屏幕上跳动,仿佛在无声地嘲弄。
几秒钟后,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只留下了一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的警告:
“勿谓言之不预也。”
紧接着,平原上那些刚刚沉寂下去的钢铁巨兽,庞大的引擎再次发出低沉的咆哮。
在无数士兵和无人机的注视下,它们缓缓转向,沉重的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开始向着南方沉默地开拔。
战场,重新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风暴前夕的寂静。
此刻的战场态势,清晰地划分为三个区块:
1. 燕山城地下迷宫:
这里依然是血肉磨盘。
失去了地上指挥和大部分重型支援,残存的乎浑邪守军依托复杂的地下工事和密集的平民收容区,进行着绝望而疯狂的巷战。
秦军虽已控制了近百分之三十的关键节点和通道,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顾及被当作人盾的数万平民,秦军的重火力难以施展,战斗陷入血腥而缓慢的胶着。
2. 燕山城地上废墟:这里已是新秦的占领区。
中央城堡化为冒着浓烟的残骸,写字楼群和地面指挥中心尽数化作瓦砾。
秦军士兵在废墟间穿梭,清剿零星抵抗,收拢着超过五千名神情麻木的俘虏,紧张地转移着近八千名惊魂未定的平民。
缴获的武器装备、弹药补给堆积如山,硝烟未散,胜利的代价同样触目惊心。
3. 代号‘牧马’的西部草原:
秦军在这里复刻了前一晚的战术胜利。
幽灵般的无人机母舰释放出遮天蔽日的蜂群,配合武装直升机编队如同死神镰刀般精准收割,几乎全歼了试图向燕山靠拢的一个乎浑邪整编师部,将广阔的草原变成了装甲残骸和焦土的坟场。
冰冷的战损统计显示,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血腥鏖战中,乎浑邪付出了超过四万有生力量被歼灭或俘虏的惨重代价。
而新秦,也损失了七千余名精锐士兵,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生命的消逝。
然而,战争的转折点,往往就孕育在看似尘埃落定之时。
一个小时后。
当拓跋烈麾下最锋利的尖刀——“破晓骑”,历经长途奔袭,如一把淬火的利刃终于抵近乎浑邪的龙城腹地时,指挥官徐思远少将的心却沉了下去。
预想中的混乱呢?预想中的内应接应呢?预想中城门洞开、守军自乱阵脚的景象呢?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