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刘伴伴你哪天听懂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心宽体胖了。”
面对殿下的打趣,刘敏摸了摸自己肉乎乎的肚皮,舔脸一笑。
“那奴婢还是一辈子听不懂吧,殿下懂就行了。”
“你啊你……”
朱标无奈一笑,可算知道英儿为什么减肥减得这么难了。
他当然不会借题发挥,
带着刘敏和侍卫一行,往李俨所在的庄院走去。
由于玉米的重要性,专门给它挑了一块风水极好的宝地,地势好还能得到山泉水灌溉,并且还派了许多侍卫暗中守着。
一行人在离着庄院还有二里地的时候,田里干活的农夫已经由面黄肌瘦的老农,变成了浑身腱子肉,双眼炯炯有神的青年壮汉。
在朱标经过田间的时候,他们会立即放下手里的锄头,声音洪亮地打招呼。
“太子殿下!”
朱标笑着点头致意。
刚走到院子门口,迎面看到头发潦草的李俨,满脸喜色洋洋地往外走。
他的脚步匆匆,不看路也没看人,幸亏朱标反应快,及时闪身将人拉了一把,否则就要顺着坡道滑下去。
“李主事这是要去哪里?”
“去向陛下禀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快放手,别拽我!”
李俨还要埋头往前走,感觉来人不肯松手,而周围的护卫没动静,他察觉到不对。
抬头一看是朱标,立即后退一步,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你来得可真巧,快,随微臣前来一观!”
“慢些。”
朱标看着李俨眼底乌青,想到无论他与父皇何时来,李俨都是睁着眼,一副亢奋的模样。
他一边跟着李俨的脚步,轻车熟路的往玉米试种田里走,一边对着刘敏低声吩咐。
“等会儿请戴院使或楼御医,来给李大人看一看身体情况,我担心他这样下去撑不到玉米熟了,他先倒下了。”
像李俨这样的人才,对于大明而言,不比玉米的价值低。
这一批的玉米种毁了,还能再派人去原产地寻找种子或种苗。
可能够种植玉米的人才死了,耽误的可能是一代人吃不上玉米。
何况英儿还说过,这个时候的玉米,产量不高,还需要像李俨这样的人悉心研究,选种增产。
“殿下放心,奴婢听不懂高深的话,但奴婢记忆好,绝对忘不了殿下的吩咐。”
“你还学会了缝插针的显摆了?”
“什么叫显摆啊,现在殿下身边都是能人,奴婢这是不想让别人代替而已。”
朱标失笑摇了摇头。
峰回路转。
一块周围大量空地没有杂草,仅中间有二十七株青翠苗株的玉米试种田,便出现在眼前。
泡水的种子有四十四粒,剩下的两料拿到民间询问,有没有其他商人见过,出苗的仅有二十七株。
而这二十七株玉米苗,朱标上次来时,才长了巴掌大小一尺高。
如今才隔几日,居然快长到膝盖处了!
要不是叶片等比例放大,朱标都会怀疑,这二十七株玉米苗,是什么野草。
“殿下请上前一观!”
李俨还特意比划了一下通往中间那块地皮的青石板路。
朱标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一株玉米苗前,弯下腰。
只一眼,他便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李主事,这玉米的长势情况,怎么和高粱差不多?”
“陛下慧眼识珠啊!”
李俨对于玉米的来历并不知情,当初听说它叫埃及粟的时候,还以为它是一种粟米。
好在种植这些粮食的手法,大致相同,只要知道它适宜的气候就行。
在得到陛下的确认,知道此时是种植玉米的条件后,他便先按照陛下所说的,泡种催芽,再移入土中。
当时出苗的数量是三十株,在移栽过程里,因各种原因,夭折了三株,如今仅剩下二十七株。
移植的前三天,还看不出它与粟米有什么变化,但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李俨就发现,这东西从外形和生长速度来看,绝对不是粟米!
只是他不能仅凭这短短几日下定论,便等陛下和太子殿下前来看过一次后,又隔了一段时间,它自己生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根本不用他多说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陛下,你方才说它和高粱长势相似,依微臣来看,它可能不是来自于埃及,而是更远的黑番那一带!”
“李主事何出此言?”
“据载,高粱就是从黑番一带传入我国的,它与高粱长势一样,属于出苗后叶片弯成长,生长周期短,且生长季节也极为相似,并且生长环境也相似,应该是同一产地的粮食。”
朱标暂时也不知道,黑番与英儿所说的南美到底间隔多过多的距离。
他听完李俨的介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玉米的叶片。
摩擦的声响,让刘敏赶紧凑上前来,一脸关切地盯着他的手,生怕再被这带锯齿的叶子给划破了。
“李主事,孤会把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父皇的,往后,李主事就按高粱的种植之法灌溉除草,严防病虫害,若是它能像高粱一样成熟,并成为大明新粮食里的一种,李主事,你功不可没。”
“请殿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既然它不是娇弱的粮食,你也不必日夜盯着,孤会让御医来给你调理一下身体,你一定要坚持到它成熟。”
李俨感动不已,连连称是。
朱标又到了其他苗株的跟前,仔细地检查每一株玉米的长势。
可能是种子优劣不一,它们的长势情况也不尽相同。
二十七株玉米,最终能成熟结果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
既然高粱传过来以后,能够从低产变高产,玉米一定也能行。
“刘伴伴,回宫!”
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父皇。
父皇用早膳时,必能多吃半碗饭!
……
京郊,神机营。
醒来便围着营地跑了五里路的朱棣,看到没精打采走进军营的三个李家子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徐将军昨天还专门让他们回家休息一天,结果一个个顶着大黑眼圈,哭丧着脸来点卯,常先锋,你说他们是不是欠练?”
没有人回答。
朱棣连忙转身往后看。
只见刚才还跟在朱棣身后跑步的常茂,正蹑手蹑脚,像做贼似的,朝着一只油光水滑的灰鸽子走去。
朱棣气得直翻白眼。
平时抓抓野鸟打打牙祭也就算了,今天李家子弟换营,让他们撞见常茂逮家鸽,用不了一天,全京城鸽子没回窝的人家,就能把郑国公府给挤满了。
“咕咕。”
“咕咕。”
一只灰鸽好像没感受到危机似的,还在草地上悠闲地散步,一边吃着伙房里挑出来的那把发霉的小米,一边召唤着其他同伴。
朱棣气得捡起一块石头,就往灰鸽身上砸去。
“咕咕个屁,你还姑父大爷呢,常先锋,你赶紧收手吧,这是家鸽不能逮!”
“砰!”
随手抛出的石头,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