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标骑马出宫时,闻讯而来的毛骧,正在宫门口登记出入详情。
毛骧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自然不能瞒着,消息是朱标传的,目的是要动用整个锦衣卫的力量,来告诉暗中监视锦衣卫的人。
别以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留下证据就能全身而退。
毛骧登记完,立即朝着马背上的朱标抱拳一拜,掷地有声的保证着。
“太子殿下,我敢以性命保证,绝对不是锦衣卫之中出现了叛徒。”
“孤知道。”
这三个字让毛骧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陛下交待给锦衣卫这么重要的任务,并且这还是锦衣卫第一次单独深入非京城的区域做事,如果办砸了,脸不脸面的先放一边,耽误陛下的军改大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毛指挥使,上马吧。”
“日后殿下唤我毛骧即可。”
“行,毛骧,我们先去诏狱,安排抓人的事情。”
毛骧双眼顿时一阵放光。
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了追踪陆垚的人是谁。
“太子殿下,我们要抓谁?”
朱标双腿夹紧马腹,催动着马儿前行,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空。
单手驾马,还能在大街上飞奔,看来他最近让荣姐教导的马术,精进了不少。
而毛骧任由识途的马匹跟着往前跑,自己则不解地仰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狐疑不解。
太子殿下这是要上天的意思吗?
可是大街上又不能问太多,以免有人暗中窥探。
没办法,毛骧只能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直到马匹转弯,来到诏狱所在的这条街,锦衣卫的聚集之处。
“扑棱扑棱!”
头顶有鸽子展翅飞过,毛骧似有所悟。
“吁!”
朱标在诏狱前勒停了坐骑,利索地翻身下马,没有前往诏狱,而是拐了个弯,从巷子里,进入了一扇只能两人出入的木门。
推开木门,里面的大院子里,站满了早已接到通知,着装整齐的五百名锦衣卫,他们朝着推门而入的朱标和毛骧抱拳一拜,低沉有力地开口。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指挥使大人!”
朱标笑着抬了抬手,他也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方才孤收到陆百户的飞鸽传书,他们自今晚出城后,便被一行六人跟踪监视,直到郊外三十里外的一线天,确认了他们此次办事的目的地后,折返回京。”
此话一出,在场的五百名锦衣卫,全部面露震惊的神色。
胆敢在天下脚下监视锦衣卫?
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太子殿下,是谁如此大胆?”
“我们一定要将这六人抓来下诏狱,好好审审他们。”
“陆百户他们办的差事,不是说很重要吗,要不要因为这个变故,重新安排?”
朱标对于锦衣卫有如此机变的反应,毫不吝啬的出声赞扬。
“孤看到你们能够荣辱与共,团结一心,就知道这暗中派人监视锦衣卫的人,再难抓也能落网了。”
毛骧心道一声:果然。
太子殿下只是怀疑没有实证,打算靠数量取胜,去寻求证据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方太过机警,快要抵达一线天时,说撤退就撤退,明显是提前计划好的。
面对这样狡猾的敌人,如此大的阵仗,也是对敌人的尊重。
毛骧不再迟疑,连忙询问:“太子殿下,我们该如何做?”
“先派一小队人马出城寻找踪迹,声势闹大一些,然后,剩下的人,从即日起,于城外三十里、二十里、十里以及城内设置四层陷阱,抓捕自溧阳县城飞来的信鸽,鸽子活捉后,把信上内容全部抄录下来再放飞。”
面对朱标的这个命令,平时负责收寄信件的一个锦衣卫总旗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有些信鸽受到惊吓后会毙命,万一所传的信件,是哪位高官家里的红白大事或是家中急事呢?”
信鸽都是经过定点训练的。
哪怕想换一只鸽子重新送信,都很难操作。
以前锦衣卫也截杀过信鸽,可那是定点捕杀,知道要针对谁,但这一次相当于是监管所有溧阳县到京城的信鸽,确实会给无辜的百姓带来不便。
朱标对此也早有准备。
“如果信鸽死了,不是重要的消息,便用其他方法,比如驿站转送,或是找城里的脚夫送达,如果事关紧急的话,你们把死鸽子连同信件扔进院子里,伪装成是被人不小心射杀的,做得隐蔽些就行了。”
锦衣卫的是头脑和手段,处理这种突发事件。
而他们顾及的,是万一被人察觉,要以怎样的态度应对。
既然太子殿下态度如此强硬,并且还有重点观察目标,他们也就大胆放心地去做。
至于信鸽死了,重新送信,他们当然是做好事不留名,被人怀疑了,朝堂上挨弹劾,太子殿下也会替他们摆平的。
“负责出城调查的需要一百人,剩下的各队一百人,按照孤刚才说的,分好队,快速出发!”
等到锦衣卫们,按照他们平时擅长的追踪与追捕能力,以及对京城各区域与溧阳县有书信来往的情报,开始划分哪支小分队,该蹲守哪块区域。
信鸽不是平民百姓用得起的,东城和西城人手分配得最多。
但是敌人见势不好就撤退,并不急于求进,说明很狡猾。
狡兔三窟,所以南城和北城也不能含糊。
“这可是一场硬仗,兄弟们都警醒着些!”
锦衣卫中领队的几个百户总旗,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这次的考验。
朱标没说要守到几时,大家便做好了打一场旷日持久的长期战准备,离开之前,全部去伙房领了三天的口粮,并专门留下一队人马,负责超过三日后的吃食供应。
“事关紧要,辛苦各位了!”
朱标拱手送别这五百人。
等到木门关上。
毛骧直言不讳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