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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三十八天的太阳终于升到地平面的时候,

孟烦了他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援军,离开了他们待了三十八天的鬼地方,哪怕他们此时心里完全都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着急忙慌塞满他们的肚子。

只是刚出去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日式军装的小鬼子不知道为什么冲到了他们面前,他的背上还背着一只血淋淋的和狗肉很像的大狗,

孟烦了第一时间以为那是他们的狗肉,可是转头发现不是,狗肉还在他们团长的怀里老实呆着呢,

那是竹内连山养的那条狗,只不过现在它是死的了。

在场所有的家伙(主要是来接他们那个团长带的人)纷纷把枪口对准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

这个来人并不是别人,就是那天被朔玉放走的山口健次郎,他举着双手表明自己的没有恶意,他正在用他蹩脚的中文说着他的来意,

山口健次郎浑身全都是血和土混合物,在场的人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只是看清了他身上衣服,和肩膀上的日式军衔,显然他是刚从洞里爬出来的,

他这次不光带来了竹内连山的养的狗,他还带来了竹内连山本人的人头,他唯一的诉求对方能放他们回家。

来救援的那个353团的团长挠着自己的头盔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手里依然拿着枪,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射出去,心里想的是,眼前这个小鬼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死啦死啦则是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团长的前头,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下跪的小鬼子在说什么,他只是认出了那颗抱在布里的人头,

现在那颗人头被人砍下去的时候还有被好好整理过一番,可能是怕其他人认不出来,现在被山口健次郎打开了,放在自己的身前,而他本人正在狠不得把自己的全身都埋进土里,好表示他的投降之意。

死啦死啦拄着一支步枪站在树堡门口,站到他们守了三十八天的战壕外头,再也不用担心子弹冲他身体打过来,他摇摇晃晃地靠近那个向他们投降的家伙,眯起眼睛看着那颗早已经没有血色的人头,

并且一边看着远处还有不少穿着日式军服的家伙和眼前的小鬼子一样向他们下跪着,扔掉了他们的武器,像是对待他们的天皇那样的虔诚向他们跪拜着,他们的敌人再投降,不是对着正在势如破竹的虞师,而是对着他们。

武器没有,疯狂不再,他们扔下了一切,除了想要回家的渴望。

这样的景象,是死啦死啦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他站在这里,另外三十六个在他身后的和那个摸不清头脑的团长一样,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此时的死啦死啦很想扭头跟一个人说,他们真的赢了,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他到底要跟谁说了,是烦啦吗?

孟烦了此时已经再不用说什么了,就自动地就站到了离他们团座大人三米之内,一个巴掌就能扇到的地方随时候命,他看着这好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幕,也同样目瞪口呆。

他看着他的团长扭过头,看向树堡里头,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后头看过去,可是现在树堡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看的那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用处烂布条。

孟烦了不知道那里头有什么好看的,他倒是欣赏起来难得的投降场面,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千百年难遇的,错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着了的。

“我说欸,团座大人您瞧什么呢?人小鬼子正在向你投降呢,这场景就是打慈禧还在着的时候也没瞧见过啊,再说了您不饿啊?”

出来的三十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接受着来着这个353团长咪西的好意,往自己的嘴里大口填充着,葡萄糖,水,饼干,巧克力,有什么吃什么,来者不拒,

然后才有空欣赏来自小鬼子的投降。

他们的团长倒是除了一开始的那口水之后,就什么都没吃,孟烦了觉得这很不一般,不会是饿出毛病来吧?

那个给他们团长喂水的团长,现在正在通过电台,向虞啸卿汇报眼前的这个情况,确认那颗人头的身份,死啦死啦在短暂的湿润了自己嘴唇后,抢过了那个通话的话筒,对着电话那头的虞啸卿平静地说着,

“是竹内连山。”

死啦是不会认错的,迷龙倒是拿着藏到裤裆里的照片还对了一下,

“不是还真的是,那老混蛋的脑袋啊?”

死啦死啦说完之后就把话筒重新放回了那位咪西团长的手里,就走了,什么都不要的就走了,三十八天里本来他们也什么都没有了。

孟烦了是第一个一边回头一边跟上他的,第二个是拿了一兜子好吃的迷龙和张立宪,第三个是沉默的李乌拉,不辣,要麻,大眼,大胡子,丧门星,第五个是剩下的全部,包括笑得一脸解脱的全民协助和和像上帝祈祷的麦师傅。

今天是一个罕见的好天气,阳光从云层冲破,散在他们身上,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是一个很适合睡觉的好日子。

孟烦了并不知道他们这位时常发疯的团长要去干什么,在被迫的有命同当中他们早已经习惯不问原由只要跟着他就好,只是他想,如果是他的话一定知道他们这位疯团长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后头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迷龙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大嗓门推着他开始嚷嚷,

“烦啦,你走路都不看路啊?”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有啥忘的?你,我,团长,还有竹内的照片都在呢!”迷龙说完之后还对着孟烦了晃了晃他的裤裆,示意他的发财大计,

孟烦了抓着自己的脑袋,又转了回去,就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一样,他只好继续跟上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死啦死啦,

他们要回禅达了,大概吧,孟烦了觉得他们团长大概是要领着他们回去的,可是有一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他的头顶,让他心不在焉,摔倒了好几次,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点什么,可是又什么都不想起来了,这种感觉真让他难过。

禅达难得一见的阳光拂过他们的头顶,让他们连睁开眼睛都有点费劲儿,在长期的黑暗里,阳光有时候比子弹还要让他们害怕。

又好像有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说着,

“别怕,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后来发生的一切事在孟烦了的记忆里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等到后来他再回想的时候,发现一切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遗忘有的时候是恩赐,。

怒江上被炸毁的桥被虞啸卿又临时搭了一个新的,他们团长就站在桥上笑着和虞啸卿寒暄,带着他们过了那座桥,现在他们终于有桥可以过了,这就很好。

就好像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从没存在过一样,

虞啸卿显得有些惊讶,茫然,更多的是受宠若惊,很奇怪这样的表情会出现他的脸上,只不过当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就还是那张冷脸,只不过那张冷脸越来越像唐基了。

恭敬有余但亲近不足,孟烦了看着他的团长站到了虞大少的面前,涎笑着,

他说,师座安好,师座无恙,我一直记挂着师座。

于是虞大少的脸上再无表情,只是呆愣着。

说完这句话,死啦死啦就带着他们继续走了。

过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他从南天门第一次下来之后,下跪磕头,

只不过上一次磕头的只有他们团长一个人,这一次他们一起。

他们活下来三十八,不三十七个家伙也一起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向着对岸磕头,就连麦师傅和全民协助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着,

其中就数张立宪这家伙磕得最狠,这家伙都没去看他的师座,半张脸已经没了,现在看那副样子额头也快不要了,他们沉默,他们无力,他们悲伤,最后他们连悲伤也都没有了,就只剩下麻木。

虞啸卿叫着张立宪的名字,只换来张立宪的一句“小何死了,

他说【虞师座万岁!】”,

然后虞啸卿的架子塌了一半,再也不说什么,

只是看着死啦死啦他们几十个磕完头后,沉默的离开,最后还是唐基出面打了个圆场,用一千块大洋收买了迷龙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这个时候天上飞机的轰鸣声响起来,可不是出自他们的方向,是南天门,既然败局早就已经注定了,就连指挥官现在也已经被杀了,少有的几个顽强抵抗分子开着飞机就要和虞师的大后方禅达一起灰飞烟灭,

虞啸卿开了第一枪,然后就是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开枪,包括本来要离开的孟烦了他们,从南天门下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好去抢其他人的枪,对着天空发射,

早就在禅达大大小小街口安置好的高射炮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正在对着天上的几架飞机来回发射。

突然他们之中抱着五六十斤重大洋迷龙脱离了队伍,疯了一样地不知道要去哪里,孟烦了在后头追着他,坐着唐基安排过来的车子,

迷龙并不是漫无目的,他有要去的地方,大洋被他扔进车里,催促着司机他要回家。

等他们终于到了迷龙家的时候,孟烦了继续跟上,迷龙的家门口正放着一台高射炮,一小队的人正在对着天上的飞机发射着低低高高的炮弹,用于击打疯狂地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鬼子飞机。

从天上来的炸弹落到地上,地上的炮弹打到天上。

迷龙用上了自己家里所有的棉被他的那张红木大床,比挖战壕的时候还要用心,给他的老婆孩子,以及孟烦了的爹娘弄了一个他自认为全世界最安全的防炮洞。

孟烦了有点惬意的看着高射炮击打着天上的飞机,只是天上的飞机离得他们又近了,落下来的炸弹也更近了,炮弹落下来炸开的烟尘落到了孟烦了的脸上也落到了带头的高射炮炮长的脸上,有一瞬间那家伙脸上的表情木住了,他再熟悉不过那样的表情。

然后就是再也刹不住车的临阵脱逃,再然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整个炮队也就跟着那家伙一块儿跑了,

迷龙扔下了他的大洋,嘴里喊着“哎呀妈呀”的,去扯着那个被小鬼子的炸弹炸尿了家伙的回去继续打炮,

孟烦了疑心这家伙把对方当成了诸如克劳波一流的人,手里极其的不客气,逃兵在哪儿都有,就他自己都当过好几次逃兵,他明白当死亡临近的那一刻恐惧就会率先抢占你的身体。

混乱之中谁也没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是枪响了一声,迷龙失手打伤了人,对方的胳膊正在流血,并且这个逃兵在迷龙胁迫打下了正在向他们这头撞毁式袭击的飞机,

飞机最后落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山上,冒起了浓浓黑烟。

孟烦了看着迷龙那家伙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脸上还挂着笑,可是他知道,像这种直瞄炮队都是直接归属军部的,更别提他打伤的是这个炮队的灵魂人物,指挥这个炮队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