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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璀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在关渡尤为着重说的那句“无威内而轻外”上想了良久。

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不能因为国内局势稳定而轻视外部威胁,必须始终保持警惕。

如今国内不算安,但相对外部也不能算乱,至于轻视外部威胁,好像也没有。

所以阿璀却觉得,祖父所说的重点或许是在“内”与“外”二字上面,但二者之间谁更重,却有些说不清了。

“外”,若指的是如今对土居裕安和新丹的两线作战,那“内”指的又是什么呢?

听祖父的意思,阿兄与崔兄长临走之前似乎在金陵也布了一场局,不知是怎样一场局,而这局又是针对谁的?

而阿兄离京前见过祖父一面,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又说了什么?

祖父也是话语中的晦暗不清,又似有所隐瞒,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呢?

阿璀微微一仰,靠上身后凭几,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哎,旁人的谜题真是难猜。

——————————

次日,卫国公旧伤复发,重病昏迷的消息和石州失利失一城的消息传回金陵,满朝哗然,热议纷纷。

有人说并州失利之事其过在温国公,也有人觉得卫国公病重已不能承担边境战事之责,石州与并州之重不容小觑,当即刻更换主将。

也有人觉得,并州石州若要临时换将不合时宜,战中偶有失利乃寻常之事,况且如今尚谈不上大败,温国公与卫国公应对得宜,不当过分质疑。

况且,不论换将与否,或是更换何人为主将,这桩事也当报陛下亲自裁决。

总之闹哄哄讨论了一日,两方拉扯不断,最后的连是否该换将这么件事都没能商议个结果。

而旁听的阿璀,始终留意在关渡的身上。

她原以为按照祖父先时的态度,且不谈换将与否,但只看并州崔兄长那边先送来的那封信,祖父应该是同意再遣一将往并州以作备用的。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一整日,关渡在众人热议中只主持局面,却未曾表达丝毫自己的看法。

阿璀不知道她祖父打着什么主意,本想待众人散去后私下里再追问一二的,但关渡却被旁人请走了,也没给她个追问的机会。

当晚阿璀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一如先前的兵荒马乱,还有些无法以言语描述的光怪陆离。

她的梦境里,有荒凉的大地,有大地上接连大片枯骨;有不知道是哪几方势力的残杀,分不清哪处是敌人,哪处是我军。

有神骏非凡的黑马上,浅淡衣色的青年面色苍白,从膝盖至小腿裹着厚厚的羊皮,看起来臃肿而病弱。

而天边晨曦渐起,他却于马上转过身来,天光照上他的眉目,只见他面容沉肃而神情凌然,手臂微抬,指间递出来的是一枚玉白牙璋。

他似乎说了什么,立刻便有将领上前来接了牙璋,微微躬身,匆匆离开。

好像安排好的一切,青年松了口气,放下的手抚上了垂在马上的膝盖,那里的挖骨之痛,唯有他一人知道。

而他目光微抬,看向远处,后面是蓄势待发的大军,前面却是迷茫一片的黑暗。

好生奇怪的黑暗……

然而刹那间黑暗却顿时被亮如白昼的刺眼的强光笼罩,天边出现的,竟然又是那夜所梦到的彗星。

不详,不详……

那彗星轰然砸在地面,爆发出更强烈的光,青年的影子再次被白光吞没。

然而画面颠倒,又是另一番场景,明明方才还是在一处平原旷野的,不知怎的却又变成了山道。

白光中忽然奔马而出的黑衣玄甲青年,玄衣青年身后千军追从,一同奔向万山深处。

那千军杂沓而过,是一阵地动山摇,而前方万山幽深,将这千军一一吞没,地动山摇而过,然后便是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那边,是什么啊?

天亮了……

一缕阳光透过窗扇,照上榻上阿璀的眉眼,有微微的暖。

阿璀悠然转醒,看到的是榻上锦帐。

原来,又是梦啊。

好在,只是梦。

意识回笼,阿璀只觉得很累,连头也钝钝地疼。

昨日未议定的事情,今日大约又要继续。

黄栌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便将内室窗帘都卷了起来,一时屋内天光大盛。

外殿使女陆续进来,伺候盥洗。

许是因为昨夜之梦,阿璀有些蔫蔫。

近来天象如常,并风雪也无。

而那屡次出现在梦中的彗星,原本便没有个根由,只是总还是让人心慌不安。

“天之有彗也,以除移也。”

是《左转》中之解释,彗星象征除旧布新,也预示兵乱与动荡。

如今这未曾出现在现实中,反而是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的彗星,倒不像是隐示,倒像是自己过度的忧思了。

阿璀努力不去想这件事,也希望自己不要再过分忧虑,还是主持好金陵的事情才好。

待用了早食,阿璀照旧往近来议事的丽正殿而去。

才至外殿,竟然碰上了远远过来的李集。

李集也看到了阿璀,远远朝她施了一礼,做出个请她稍待的动作来。

阿璀见他似乎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又见内殿已经来了大半的人,虽往东边配殿偏了偏头,示意他可到东配殿说话。

李集了然,见她往东配殿去,也随后跟上。

李集自第一日对阿璀试探后,虽不能说完全信任她有能担一国之事的能力,但至少已无了偏见,反而开始真真正正正视她的能力了。

后来许多次殿中诸司官员共议,他竟渐渐地觉得这位长公主虽如今行事尚且低调,但偶尔表达的观点之下,却其政治嗅觉之敏锐竟是常人难比。

这似乎是一种天分,而非刻意的后天培养。

当然或许也可说,她原本便有的才学见识,和她万里路走来的目光与眼见,为她的这种天分的展露,提供了最坚实的基础。

她的天分是真,但她有的,也不独是那些天分。

总之,李集对她,已渐渐有了些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