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霖拂袖一甩,得意地点头。
而后满意的看了一眼周回。
“没错。”
“不愧是做过我魏霖替身的人……”
空气冷了几秒钟。
魏九昭几人对视一眼,脑中骤然浮现出一个诡异又清晰的画面——
摄政王洛眠……
独自一人……
对着一本“洞房图解”的书……
耳红面冷地认真钻研……
——画面过于真实,过于震撼,甚至带了点……羞耻。
下一瞬,魏九昭最先没忍住,茶水一口喷了出去。
“呃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李浅尝笑到抱膝狂蹬。
“不愧是你魏霖!!你给堂堂摄政王送椿宫图!?”
“我真是——呜哈哈哈——活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般‘放荡不羁’的道长。”
杜温择整个人快栽桌底下去了,手指戳着魏霖,笑得浑身发抖。
“道长,你还别说,据我所知咱们的摄政王还真是个……这图解一翻,万一真就照着练怎么办?”
魏霖神情却无比坦然,甚至还正襟危坐了一下,慢悠悠地端起茶,淡淡吐出一句。
“贫道赠书,是助他圆满,功德无量。”
话音刚落,众人再次炸成一团。
笑声连成一片,屋檐都快被震塌。
然而——
在这些聒噪如鸭的爆笑声中,有一个人始终未发一言。
那就是我们的主角——洛眠。
他坐在最中间,身披玄底绣金的内袍,整个人如雕刻般端坐不动。
可若细看,会发现他指尖轻微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默默捏成了拳。
从方才听到“洞房图解”四个字后,他本来还波澜不惊的心境,忽……忽然被什么击中了。
脑海里……像是被人点了一根引线。
“洞房……”
“图解……”
这四个字,就像个钩子,猝不及防勾起了某些过于具象的想象——
沈如宁穿着喜服,缓缓朝他走来。
红盖头下是她含羞的脸。
她坐在床边,而他……
他,该做什么?
是先牵手?
还是先开口?
牵手之后做什么?
要怎么开口?
是该‘循规蹈矩’一步步慢慢来。
还是……如那图解上所示,一把抱起,直接抖落红帐?
啊……
洛眠猛地闭了闭眼,喉结微滚,耳尖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红。
摄政王啊……你人设要崩了啊……
长舒一口气,洛眠准备压下心思闭目养神。
可。
脑子里却闪过一个招式来。
‘第七式·莲帐折腰’。
洛眠猛地睁开眼。
不,不行——
居然还分招式?
还编名?
还……‘莲帐折腰’……
洛眠额角跳了跳,脑中一时竟连那几幅图都清晰重现了出来……
喉结微动,强行移开思绪,目光落在面前茶盏,仿佛盯得越久,脑中的混乱就能散去一分。
——可惜,并没有。
——甚至,更详细。
杜温择笑着抬头时恰好对上洛眠的眼神,立马噤声。
咳了咳,低头假装喝茶。
可魏九昭却没收住,眼珠一转,忽而捂着胸口哀叹一声。
“怎么办!”
“要成亲了!”
“好紧张啊!!”
魏霖挑眉瞥了洛眠一眼,嘴角轻挑,没再添乱。
洛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往日淡漠从容,声音冷冷的。
“再笑。”
“本王就把你们都送去净身房。”
“让你们以后再也笑不出来。”
……
众人果然立刻噤了声。
空气倏地安静下来。
魏九昭咽了口口水,身子悄悄往后缩了缩,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李浅尝则低头装茶,动作之虔诚,仿佛那不是一盏茶,而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杜温择连连点头。
“摄政王英明……我错了……”
魏霖与周回二人对视一眼,便急忙错开了。
因为再看一秒,二人就会立刻爆笑出来……
气氛渐稳,忽而一道声音自殿外响起。
“主子!”
是云水和慕山。
二人齐齐拱手。
“吉时将至,请主子更衣。”
洛眠点头,缓步起身。
殿内无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压低了几分。
可就在他走到殿门处,众人以为终于安全落幕之时——
洛眠忽然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们淡淡开口。
“刚才……是谁喊‘第一次见放荡不羁的道长’来着?”
李浅尝的手一抖,差点把茶盏洒一地,连忙低头狂摇。
“啊!什么?”
“什么……什么道长啊……”
“不知道,不知道谁喊的……”
洛眠仿若未闻,只转过半身,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
“扣半年奉例。”
众人齐齐噎住。
魏九昭嘴巴张了张,还想挣扎下。
“王爷……我刚才咳嗽,是生理反应,绝无——”
“加两个月。”
“……”
“杜温择。”
“在……”
“笑得最响,加三个月。”
杜温择悲愤垂首。
“……做了摄政王……就是不一样……”
而后洛眠的目光转向周回。
那一眼极淡,没半分波澜。
却让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周回,瞬间心跳加快,警觉地坐直了身子。
洛眠淡声道。
“周回。”
周回干笑一声,抬手作揖。
“你看我这身份,也不是朝廷编制内人士……可不能随便扣奉例啊——”
“嗯。”洛眠点头,神情毫无波动。
“你无职在身,本王知道。”
停顿半秒,语气平静道。
“过几天我会写信给李凡,你好自为之。”
周回原地石化三秒,猛地蹦起来,脸都变了。
“王爷!!!”
“咱有话好好说,别牵连家属!!”
“我错了!我闭嘴!我现在就闭嘴!!”
说完,啪地捂住嘴巴,坐回原位,动也不敢动。
最后洛眠的眼神平静落在魏霖身上,停顿了一瞬。
魏霖心头咯噔,正要认栽,谁知洛眠忽地道。
“神棍你,除外。”
众人:“???”
魏霖一愣,抬眼看他。
洛眠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秘录一事,虽手段荒唐,倒也……‘功德无量’。”
说完,衣袍一拂,转身大步而去。
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仿佛从未有半分波动。
可就在转出殿门那刻,洛眠喉结微动,低声自语。
“若她愿意……今夜,我便教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