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根据大总管的猜测,我们沿着“黑松林”往北,一路追踪到“鹰嘴崖”,最终在其中一段长城下,发现了一处坍塌的洞穴,联通着长城内外。”
前来向李靖报告情况的斥候营校尉,袁根。
在营地内看到正在巡营的折冲都尉苏定方,连忙把探查到的最新情况,禀告给了这位副将。
“并且,在那处地点,还发现了燕王卫生活做饭,以及宿营的痕迹,可以十成十的说,燕王李恪就是从那里,带着燕王卫踏入了草原。”
“快,这么重要的情况,还不去通报大总管。”
说话间,苏定方就转身带着斥候营校尉袁根,朝着大总管李靖的中军大帐疾步而去。
对于斥候校尉袁根,在得到燕王李恪的确切消息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到中军大帐。
苏定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他一边快步前行,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袁根。
发现这位斥候校尉袁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明明他只是快步往前走,他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那个苏将军...”
就在两人快步而走,距离中军大帐只有不到百步距离的时候。
斥候校尉袁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苏定方闻言看向袁根,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袁校尉,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线索遗漏?”
袁根看向苏定方,一脸的怅然若失。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苏将军...属下身为斥候营校尉,这么长的时间,都未能及时发现那处坍塌的通道,已是失职。等下还望苏将军在大总管面前...为属下美言几句...\"
听到袁根的话,苏定方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对方低垂的眉眼,皱眉道。
“袁校尉,你也是一位老府兵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大总管的脾气,他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犯了错就是犯了错,有错咱就认,再说了,大总管不是那种不容人改的性子,下次我们再查探的仔细些就行。”
听完苏定方的话,袁根脸上闪过一丝认命的表情,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苏定方看到他这种表情,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将功补过了吗?苏定方放缓语气,伸手拍了拍袁根的肩膀,铁甲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接下来,你若是再及时发现燕王李恪的踪迹,或者发现突厥人的动向,大总管不仅不会责罚,反而会记你一功。\"
“多谢苏将军提点,标下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苏定方的话,袁根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朝着苏定方说道。
随后,等到袁根将查探而来的信息。如数禀报给李靖之后。
情况果然如苏定方所言,袁根因为调查不力,罚军棍八十。
但因及时弥补,减四十军棍,且战时正值用人之际,暂记在军账之上,勒令其戴罪立功。
在走出中军营帐之后,饶是袁根在战场上见惯生死,此刻后背也被冷汗浸透。
好在有惊无险,成功渡过眼前这关。
如今,虽还有四十军棍记在账上,但只要能立下战功,不仅能彻底消弭责罚,搞不好还能再立新功。
想到这里,袁根握紧腰间长刀,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现在,有着燕王李恪这条线,知道及时探寻到他的行踪,一旦那边有什么情况,只要双方有配合的地方,他就能借机立功,甚至攀上燕王这条人脉。
袁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脚步愈发急促。他迫切的希望将手底下的斥候,全部散出去...
“大总管,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遣一队骑兵,去找一找燕王殿下?”
中军营帐内,苏定方目光落在沙盘上,犹豫了一会,还是抱拳向李靖请示道。
李靖负手而立,目光沉凝地盯着沙盘上的地形,片刻后缓缓摇头。
“不必。燕王行事素来谋定而后动,既然他选择隐匿行踪,自然是不想我们知晓。贸然派兵搜寻,反而可能打乱他的部署。”
苏定方皱眉道:“可若燕王孤军深入,遭遇突厥主力……”
李靖抬手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李恪不是鲁莽之人。他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再则,我们征召他加入征讨大军,不就是想让他发挥奇兵之效,借此打破突厥的龟缩之势吗?”
“所以,我们只需盯紧突厥动向,留意他的踪迹,随时准备策应即可。\"
听到李靖的话,苏定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木柴在火盆中爆裂的噼啪声。
“事情是这样说的没错,只不过,在我们征召燕王李恪,且在他同意了之后,理论上,他就受我们节制。”
说话间,正在朝火盆里添加木柴的尉迟敬德,抬头了一眼李靖,又继续说道。
“大总管,你别忘记了,燕王李恪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儿子,若是他在我们军中出了什么闪失......\"
尉迟敬德的话,让李靖不由得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定襄道大营内,斥候营校尉袁根刚刚回到他的营帐,连口水都还没喝。
正吩咐亲卫传令,准备将正在轮休,以及还没有外出的斥候,全部朝着李恪消失的方向散出去。
任务还没有说完,就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帐门就被一名满脸疲惫的斥候猛地掀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袁根的心脏,下意识咯噔了一声。
紧接着,只见属下断断续续的说道。
“袁校尉!有两万多的突厥人,在路上...被...燕王殿下...”
斥候的话还没说完,袁根手中的水囊 “啪嗒” 掉在地上。
袁根心里感叹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在默默祈祷。
希望这个一脸衰相的属下,口中的消息,不要涉及到燕王李恪。
没有想到越是担忧的事情越是来得猝不及防。
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快步冲上前斥候身边,将手里还没来的及喝的水囊,一把塞到这名斥候的手中。
“别急,先喝水,再慢慢说,说清楚,燕王怎么了?是不是被突厥人围住了?有两万敌军?在什么地方被围住了?”
斥候接过水囊,迫不及待的就狂饮了起来,一连跑了七八十里路,此刻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
在痛饮几大口后,斥候终于缓过一些气来,“不...不...不是这样...是燕王殿下,带回了足足两万的突厥部落……正在回大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