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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马周的话,李恪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

\"有意思。\"他嘴角微扬,\"临战来使,不是诈降就是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李恪的目光,看向被一队突厥骑兵,在燕王卫的严密监视下缓缓靠近的使节团。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辛撩儿,“辛撩儿,你带领斥候巡查一下左右两翼,看看是否有异动。以他们本部没有任何动作来看,这次投诚倒是有极大的可能。”

“这是为何?”

马周显然不明白李恪为何会如此笃定,不解的追问道。

李恪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在历史上,也就是贞观三年。

除了拔野古、仆骨、奚等酋长也率部众降唐外,另有突厥俟斤九人带领三千骑兵降唐。

而眼前这批突厥人,无论是时间、人数规模,都与记载惊人相似。

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由贞观三年,拖延到了贞观四年。

但这并不妨碍李恪做出一些推理判断。

所以,在回答马周的时候,他又摆出那副成竹在胸,高深莫测的表情。

一旁的唐俊悟和单成天一看李恪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同时,心里疯狂的呐喊道:“来了来了,又来了。”

每次殿下在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被他预料的事,就没有一次不灵的!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

第一次他们还是蜗居在勾注山上的土匪,一群散兵游勇,就敢跟着他劫掠突厥贡品。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送死,可殿下却算准了一样,带着他们击败那支突厥骑兵,缴获无数

第二次,攻打梁师都,殿下也是这般神情,带着他们以少胜多,甚至声东击西,率先拿下夏州。

若不是朝廷派遣左卫大将军柴绍前来,整个朔方迟早也会被他们拿下。

想到这里,唐俊悟咽了口唾沫,眼神中满是狂热的崇拜。

“这次……怕不是又要应验了。”

而单成天更是握紧刀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低声道。

“跟着殿下打仗,就是痛快!管他是诈降还是真降,反正听殿下的准没错!”说完,与唐俊悟同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一旁的马周,一直在等待李恪的解惑。

李恪轻抚着马鬃道:\"宾王,可注意到他们战马的状态?\"

马周顺着李恪所指望去,只见那些突厥骑兵的战马虽然矫健,但马腹处还是明显看得出一根根若隐若现的肋骨。

\"嗯?\"马周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很快就明悟过来。

他略显兴奋的说道:\"他们缺粮!而且看样子就连战马,这种在草原上最为重要,也是突厥人最珍视的财产,都没能保证充足的草料。\"

“这么说来,他们的牛羊草料,乃至于部众的存粮,怕是都已经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时,唐俊悟也凑过来,眯着眼端详,突然咧嘴笑道。

\"看样子,这群突厥人是真被逼到绝路了?\"

\"不错。\"

李恪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突厥营地。

\"去年草原大旱,冬天又遭雪灾。这些部落跟着颉利可汗,一天饿三顿不说,还要被他暴虐高压的政治统治。\"

说到这,李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们若是再不跑快点,我看怕是撑不到春天的到来。\"

望着不断靠近的使团,李恪的声音逐渐低沉。

\"他们选择此时来投诚,与其说是投诚,不如说是递求救信。

正说话间,辛撩儿已带着斥候返回:\"禀殿下,左右两翼十里内均无伏兵,突厥营地炊烟稀疏,确无备战迹象。\"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看向马周、唐俊悟等人。

“传令下去,” 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燕王卫。

“全军戒备,不要大意,再把那个使者带过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很快,突厥的乌古斯以及执失部俟斤忽伦,就在燕王卫的带领下来到李恪面前。

尽管他们现在属于弱势,但是为了多给部落争取一些利益,仍然强行保持着草原贵族的高傲姿态。

就连下跪,也仍旧挺直着腰板.

乌古斯和执失部俟斤忽伦右手抚胸,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思结部俟斤乌古斯,执失部俟斤忽伦,参见尊贵的大唐燕王殿下。”

李恪端坐于马背之上,面对两人的拜见。

趁着两人低头的瞬间,朝着一旁的马周,唐俊悟,单成天做出了一个你们看着,我肯定不会猜错的表情。

在这种时刻,马周,唐俊悟,单成天等人,也是被李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弄得有些伤脑筋。

好在,他们也是跟着李恪时间最长的那一批老人,对于李恪有时不着调的早就习以为常。

并且,正是李恪这种不拘一格、亲近待人的性格,,才是他们誓死追随,甘愿抛却生死追随的根本原因。

李恪随即神色一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位突厥俟斤。

\"两位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行个礼这么简单。\"

李恪的声音忽然变得威严起来,\"说说吧,临近大战,你们跑到我这,你们究竟想要干吗?\"

听到李恪的话,乌古斯和忽伦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

乌古斯挺直佝偻的脊背,苍老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沉声道。

“燕王殿下,我们带着诚意而来。草原上的雄鹰已经折翼,我们九部愿归顺大唐,只求给部众一条活路。

听到乌古斯的话,李恪朝着马周等人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 “如何,本王没说错吧” 的意味。

马周心领神会,悄悄朝李恪竖起了大拇指。

唐俊悟则故意咳嗽两声以掩饰喉间的闷笑。

单成天低头整理弓弦,指尖却因忍笑而微微发颤。

“诚意?”

李恪的声音陡然冷下来,玄铁战甲在风中轻响。

“前年你们随颉利前往长安时,可曾给大唐边疆百姓留过活路?”

忽伦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乌古斯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忽伦的衣袖。

随即转向李恪,重重叩首道:\"燕王明鉴,当年我们九部也是迫于颉利的威胁!裹挟南下,若不遵令,便是要拉出来立威屠族...... ”

李恪闻言之后,也不再按着这一点穷追猛攻。

毕竟,此时面对投诚的突厥九部,他也是打压一下,好掌握主动权。

李恪摩挲着剑柄上的雷纹,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庞,随即看向一旁的马周。

马周看到李恪的眼神,立马就明白了李恪的用意。

无论是谈判也好,还是投诚也罢,涉及到这类事情的时候,都需要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白脸。

现在,既然李恪已经试探出他们到此的来意,那么李恪这个最后能够拍板做主的人,就不再适合唱黑脸。

而是该由他马周来当这个恶人。

最后由李恪出面缓和气氛,为双方合作铺好台阶,从而最终排板结果。

马周当即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既然是归降,为何不放下武器,卸下铠甲?莫非是想要诈降不成。\"

“想着,趁我军放松警惕之时,再行反戈一击?\"

话音未落,四周的燕王卫\"唰\"地抽出横刀,寒光瞬间映照在两位突厥俟斤的脸上。

乌古斯额头渗出冷汗,忽伦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没想到却摸了一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在刚才进入燕王卫营帐前,兵器就已被收缴。

乌古斯脸色大急,学着唐人的礼仪拱手道。

\"将军明鉴!我等绝无此意!只是,我等投诚也是希望为部族争取一次求活的机会。”

“只是我们来之前,尚不知道燕王殿下,如何看待我们这些草原部族,若是直接放下武器,万一燕王殿下不接受我们九部的投诚,一个命令之下,我们九部上下老幼便再无活路!”

说到这里,乌古斯那双苍老的眼睛,看向李恪,继续道。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吗?“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九部并非不知好歹,实在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多留几分防备,还望殿下明鉴。”

......

李恪都没有想到,这位样子比较老的突厥俟斤,竟然对中原的文化这么了解,就连谚语也都信手拈来。

他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原本装出来的冷硬神色,也缓和下来不少。

他伸手示意四周配合极好的燕王卫收起武器。

玄铁战甲随着动作轻响,李恪翻身下马,缓步走到乌古斯面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能说出这番话,你倒算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但很快,笑声戛然而止。

李恪俯身盯着乌古斯,一字一句的对着他说道。

“既然你这颗脑袋里,装的不只是草原上的弯刀与弓箭,那么到可以好好聊聊。”

李恪蹲下身,与跪着的乌古斯平视,目光扫过对方鬓角的白发与眼角的风霜,继续说道。

“只是防人之心,本王理解。但在大唐的地界,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觉得,本王该如何相信你们的诚意?\"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乌古斯立马从怀中取出一卷染血的羊皮纸,双手高高捧起道。

\"燕王殿下,这是我九部首领联名的血书,只要殿下肯在漠南给我们九部一块草场。我们九部愿率族归附不说,还愿敬献战马三千匹、勇士八百人,甘做殿下先锋,殿下刀锋所指,便是我们九部铁骑所向!\"

“什么?八百勇士?”

还不等李恪接过血书,一旁的唐俊悟收到马周刚才的启发。

也如同开窍了一般,默契的配合起来。

他翻身下马,一把抢过羊皮纸抖开,粗粝的指腹碾过斑驳血痕。

“三千战马,这还算马马虎虎能看得过去。”

“可这八百勇士,什么鬼?”

说完,他嗤笑出声道,“老子当年在勾注山当土匪时,劫的商队都比这气派!”

说到这,他猛地将血书掷于地上,\"你们当我们是要饭的不成?\"

“单将军,不得无理。”

面对单成天有些粗暴的举动,马周及时的遏止道。

他弯腰捡起血书,看向乌古斯和略显愤怒忽伦,接着饶有兴趣,又有些不屑的说道。

“血书?乌古斯俟斤,不是我怀疑你们,你们草原人什么时候开始用血书表忠心了?\"

马周指尖轻轻摩挲着羊皮纸上干涸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记得你们草原人不是,信奉长生天吗?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耍心眼子?”

“我们中原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莫非,你真要等到我们的马蹄,沓在你们族人的尸体上,你们才能老老实实的?”

听到马周的话,乌古斯脸色涨红,原本青筋暴起,异常愤怒的忽伦,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被揭穿小心思的乌古斯,正欲解释,却被李恪抬手制止。

“够了。”

他从唐俊悟手中抽过血书,指尖扫过歪扭的汉文字迹,“九部若真想表诚意 ——”目光突然转向远处暮色中的突厥营地。

“下午申时,不管你们九部哪一位俟斤,带着三千匹战马,两千名勇士,到这里来接受投诚。”

“至于牛羊,看你们自己人都养不活,就算了,但那些骑兵是不允许再保留下去的。”

李恪的话还未说完,忽伦就猛地抬起头来,激动的说道。

“那我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跟绵羊有什么区别?!”

忽伦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没有骑兵,我们拿什么保护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我们又怎么相信你们不会等我们放下武器之后,举起屠刀?\"

乌古斯死死拽住忽伦的胳膊,却见李恪忽然笑了。

\"保护?\"

李恪缓缓抽出腰间横刀,刀尖轻点忽伦的胸口。

“从你们决定投诚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安危——\"刀锋一转,指向远处飘扬的燕字大旗,\"就该由这面旗帜来庇护。\"

马周适时上前,语气缓和却暗含锋芒:\"忽伦俟斤,你们既来归附,就该明白一个道理。\"

他指了指突厥营地外围若隐若现的玄甲军,\"在大唐的疆土上,只有朝廷的军队才有资格持械。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看李恪,见李恪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

\"我家殿下还没说完,你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家殿下体恤你们处境,特许九部保留一千八百轻骑作为护卫,每家两百骑,由燕王卫派遣人督军,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你们若是同意,本王当奏请大唐陛下,赐你们九部朔州城外千里草场,牛羊税赋也减半;但若你们敢耍半点花样......”

他猛地将腰间的燧石枪,指向乌古斯和忽伦的脑袋。

“云州城的城墙,有的是地方挂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