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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她发现里头有人走动,是一个丫鬟模样的,正在浇花。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低着头假装路过,身后的马蹄声越过她,停下。

司昭看着那从大黑马上翻身下来的人,忙往后一缩,是谢广乾。

他未穿盔甲,一袭藏蓝程子衣,裹着挺拔的身形,发冠斜了半分,一缕鬓发垂在脸侧,他抬手轻捋了一下,方伸手轻叩门,笃笃笃三声,里头很快传来欢快的声音:“来了。”

木门吱呀打开,二个丫鬟迎出来,一个迎了谢广乾进去。另一个伸手牵了马,熟练地往另外一头去了。

司昭看着那重新合上的木门,没有动,等了一会,见牵马那丫鬟回来,叩门,里面开了门,她进去。

司昭这才闪身靠近,从那漏窗悄悄望进去,里面热闹起来,有丫鬟正出来倒水,把铜盆里的水用力泼在外头的地上,回身同人讲话。

司昭目光转向那半开的窗户,湖绿色的窗纱蒙着,看不清里头的人,隐约可见里面人影走动,还有说笑声,都是女声。

很快,屋里谢广乾走出来,站在廊下,伸了手臂,抬目看来,司昭一惊,正待缩回身,见身后突然又出来一个女子,着一件宽大的外袍,头发半披,看不清脸。

谢广乾扭身,那女子把手里的什么东西递给他,被谢广乾牵住,拥着她的肩,进屋去了。

司昭直起腰身,唇角冷笑一声。

方才那个女子,衣裳宽大,慵懒,虽没有见到脸,但是看那身形动作,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子。

显然这是谢广乾在外头置了外室,被刘良文给发现了。他昨日定是来查探的。

她往回走,很快厘清了思路,虽然,对谢广乾的行为她越发鄙夷几分。但她还是得提醒谢广乾。

谢家有祖训,三十之前不能纳妾,三十之后无子才可以。当初谢庭武就是这个原因,才悄悄地置了薛姨娘,一直到三十之后,王氏又没有诞下男丁,才通告家里。

现在,谢广乾这样做,其实也是同谢庭武当年的举动差不多,不过,谢广乾刚成婚三载,就纳了外室,着实有些急躁。

让谢家长辈及小郑氏知道,谢广乾必定要受罚。不能让刘良文借此拿捏他,谢家,不能让他找到任何助力。

九哥不在家,去找喜子,让喜子想办法去告诉谢广乾。

她回到铜锣巷,司空道已经吃过了饭,说饭菜在锅里温着,让她快些去吃,自己出去一趟。

司昭把一碗饭都扒拉在一个大盘子里,把剩下的菜都扣在一起,端着饭碗就在灶下吃了起来,边吃边想,明日得一早去找喜子,把这事告诉他,免得夜长梦多,让刘良文那里抢了先。

吃过晚饭,林小妹过来找元细珍说话,几人拿小竹凳在院子里围着说话,司昭也被拉着去聊了一会,天黑透后,众人各自归家。

第二日,司昭一早去了谢府,她跑去找喜子,喜子听她说完后,狡黠地一笑,说这事他知道。

谢广乾确实养了外室,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肯定是哪个花魁,大公子被迷住了,这事,还是他告诉小公子的。

喜子让她回去,他去找大公子。

司昭就丢下这件事,自去了洪家。

花厅四面的槛窗尽数支起,天青色的纱帐半垂着,透进半室光。案上炉里一缕沉香正随风袅袅上升。

洪夫人端坐在紫檀嵌大理石屏风前,前方高几上一丛月季从琉璃花觚里斜刺而出,她注目,脸上木然。

端坐了半个时辰,已是疲累。

对面,司昭狼毫笔尖轻提,屏息凝神,细细描摹着洪夫眉间那颗隐隐的朱砂痣,洪夫人说,相面的说她这颗痣长得好,是旺夫痣,要她务必好好画。

朱砂颜色得一层一层加,不能太突兀,方能凸显出这颗痣的独特与美感。

她轻轻舔了笔尖,再次往那痣的中间抹上去。

“砰”地一声巨响,她惊得手腕一颤,在痣的边缘迅速洇开一道赤红。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男子的怒吼混着瓷器碎裂声传来,司昭偷眼瞥去,一个身影大步进来,几个丫鬟忙退到一边,低头,生怕惹了暴怒的主子。

洪夫人扭头望了一眼,立即起身。

“今日就到这里罢。”匆匆往里去了。

很快,里头传来洪夫人的声音:“消消气……”

司昭低着头,抱着画匣匆匆穿过垂花门,见前院跪了一地丫头婆子。管事妈妈立在石阶上,脑后梳得油光的髻上别着根银簪子,同她紧紧绷着的脸皮一样泛着冷芒。

“昨夜戌时三刻,都有谁往西跨院方向去过?“妈妈手里攥着根细藤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跪在最前头的小丫鬟抖得厉害,鬓边碎发被冷汗黏在煞白的脸颊上。

司昭低头加快脚步,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惊起房顶一群栖息的麻雀,四散飞起。

“不说?”

妈妈声音尖锐:“那就都去西跨院跪着,等老爷亲自来问。”

角门处,司昭递了牙牌出府,轻轻吁了口气。

西跨院走丢了人,是那个小梅吗?他们怎么做到的?是了,西跨院临着老太太的住处,那里似乎没有守卫。之前老太太曾说过,院子门口竖着俩人,像看犯人似地,不自在,硬是把人给远远赶走了。

她之前好像同周锦绣提起过。

第二日,司昭按时去洪府。

管事妈妈引她穿过回廊,腰间新挂的钥匙串叮当作响。经过昨日跪着下人的前院,空荡荡的只余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妈妈突然开口:“夫人今儿个心绪不佳,画一个时辰。”

司昭颔首,面上愈加沉静,颠了颠背上的画筒,仿佛眼里除了绘像,再无其它。

妈妈满意,昨日出了这档子事,一夜未睡,现下还脑壳子跳着疼,总算见着一个省事的。

花厅里,洪夫人披着半旧的家常袍子,端坐在榻上,膝上摊着本花样图,愣愣地发呆。

“夫人,画师到了。”

她抬眼,晨光映在她发间的蓝宝簪子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衬得眉间那点朱砂愈发鲜艳刺目。

她恹恹地,起身去更衣……

晌午,司昭从洪家出来,她站在洪府门口,瞧瞧高挂的日头,抬脚往那巷子里去,鬼屋始神差地,她依旧去了那处宅院。

喜子不知有没有说?

晌午时分,巷子里无人,她朝漏窗里张望,里头静悄悄地,窗下那个花瓶依旧摆在那里,里头换成了一束蓼花,红穗如烟。

她咬了咬唇,上前轻轻敲门。

屋内有人跑出来,是那日牵马的丫鬟,她隔着门,警惕地问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