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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秦明豁然开朗。

此前他只盯着明面上的商队,未曾想黑山商道的水竟深若渊潭。

走私,自古以来皆难禁绝,大周亦不例外。

暴利之下,必有亡命之徒,无人能独吞其利,链条上每个环节都需分润。

余家寨扎根此地多年,对此道早已捻熟于心,收取路桥费更是轻车熟路。

秦明若想从中获利,余家寨无疑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合作吧,”杨玉莲黛眉一扬,单刀直入,“我能出两百精锐好手。至于分红……今时不同往日,一年最少四万两!少于这个数,怕是喂不饱寨子里那群狼崽子。”

“好!”

秦明几乎脱口应承。

他眼下正是缺人之际,余家寨这伙人“重操旧业”,难题立解。

再者,年付四万两看似惊人,但相较商道预估的总收益十五、六万两,扣除上缴肖青山的三万,他最终仍可稳得七八万两。

更何况杨玉莲前后送来的两万两“诚意”,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那小妹日后便全仰仗秦大哥……”

杨玉莲笑意更浓。

“你我互利,谈何仰仗。”

秦明略作沉吟,话锋一转,“对了,妹妹与那些走私铜铁的帮派,交情如何?”

“谈不上深交,不过是银钱往来……”

杨玉莲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秦大哥莫非……也对此道有意?”

“黑山不产铜铁,这生意如何做的?”

秦明摇头,“我只是想购入些精铁,不知妹妹可有门路?”

他一直渴望获取更多精铁打造重甲,却苦于来源稀少。

如今听闻杨玉莲识得此道中人,自然不肯放过。

“只要银钱到位,替你引荐几个走水路的大铁商倒非难事……不过这价钱嘛……”

杨玉莲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高得吓人。”

“多高?”

“十两银子一斤精铁,铁价如山,分文不让。”

“十两?!”

秦明顿时惊道。

要知道,官道畅通时,寻常生铁按市价加运费,百斤也不过一两银子。

从生铁锤炼至十炼精钢,再至百炼钢,耗费功夫层层叠加,成本便是生铁原价的三百多倍,折算下来,百炼钢官价每斤约三两银子。

如今这走私精钢竟索价十两,足足贵了三倍有余!一套骑兵重甲耗材甚巨,算下来竟需六百两白银!

“即便如此高价,买家仍趋之若鹜。”

杨玉莲解释道,“这世道,稍具家业者,谁不蓄养护院?那些士族豪强,私兵更是不计其数……不过秦大哥的民壮团自有官府配发兵刃,何以还需购置如此昂贵的精钢?”

“实不相瞒……”

两家知根知底,秦明也不遮掩,“购置精钢,是为打造甲胄。”

“打造甲胄?”杨玉莲彻底愕然,“旁人得了百炼钢,无不视若珍宝,倾力打造神兵利器。秦大哥竟用以制甲?岂非……暴殄天物?”

寻常兵卒铁甲不过熟铁所制,高级将领甲胄也不过掺入十炼钢。

百炼钢向来只用于铸造顶尖兵器。

虽说以此制甲防御力惊人,但成本激增数倍,若非那些千户以上的高阶将官,谁负担得起?

“正是制甲所需。”

秦明语气坚定,“精钢我急需,妹妹能否为我牵线搭桥?”

“这有何难。”杨玉莲答得干脆。

“那好,我先订六百斤精钢。货源……可保无虞?”

“秦大哥尽管放心。”

杨玉莲成竹在胸,“这些北地来的铁贩子,只要能见着白花花的银子,莫说六百斤,千斤官监精钢也送得来!”

“官监精钢?”

秦明心头剧震,“莫非……是朝廷库藏之物?”

他原以为走私的精钢乃是私矿私炼,万没想到竟出自官家!

“除了官库,”杨玉莲嗤笑一声,“谁还有能耐私炼这等分量、这等品质的精钢?”

“可若失窃如此巨量精钢,主管的铁官岂非项上人头难保?”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杨玉莲不以为然,“左不过是以次充好,面上交割时,十炼钢与百炼钢混杂一处,寻常人谁能轻易分辨?其间差价,却是数倍之巨!横竖最后都铸成兵器交付军伍,上下打点妥帖,自然风平浪静……”

“呃……”

秦明默然,心下已是雪亮。

大周朝堂上下,贪腐成风,根基早已朽烂。

以此等劣质兵器抵抗如狼似虎的金兵,结局可想而知。然则当下各色官吏只知中饱私囊,谁在乎社稷兴亡?

“秦大哥打算如何安顿我手下这帮弟兄?”

杨玉莲将话题拉回眼前。

“内室备有详图,你我进去细商……”秦明起身引路。

“好!”杨玉莲应声紧随……

……

与此同时,南嘴隘口。

赵二牛今日头趟当值,心情甚佳。

他在关卡旁的篝火上架起整羊,烤得滋滋作响,油香四溢。撕下一条焦黄喷香的羊腿,他正待大快朵颐,前方路口突起的争执声却扰了兴致。

“吵吵什么?!”赵二牛眉头一拧,拎着羊腿便大步流星地走去。

只见路口处,几名民壮正与一支商队的领头管事僵持不下。

“……我等奉令征收商道路桥费,县衙公凭在此,睁大眼看清楚了!”

一名民壮扬着手中文书喝道。

“好大的狗胆!可知这是谁家的车队?”

那管事神色倨傲,一指身后马车高悬的“郭”字旗,“眼珠子叫狗吃了?郭家的旗号也敢拦?”

“怎么回事?”赵二牛已走到近前,声音透着不耐。

“牛哥,这帮人蛮横得很,硬是不肯交钱就想闯关!”

“没钱滚蛋!”赵二牛啐了一口,油手叉腰,“往后这条路归咱们管!想过?留下买路钱!”

“识相的就赶紧放行!”

那管事越发嚣张,“我家老太爷在县里德高望重,县太爷见了也得礼让三分,岂容你们几个腌臜泼皮放肆?”

说着便要指挥车队硬闯。

“啪!”

一声脆响蓦然炸开!只见赵二牛欺身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风声狠狠掴下!

那管事惨嚎一声,整个人竟被打得离地飞起,口中鲜血拌着几颗断牙狂喷而出,重重摔在尘土里。

“郭家?”

赵二牛一脚踏上管事胸口,俯视着他扭曲的面孔,狞声道,“算个屁!我大哥有令:打今儿起,这商道上飞过只苍蝇也得掰下条腿当税!敢抗税的……”

他环视噤若寒蝉的商队众人,声如寒冰:“当场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