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亮着彻夜不息的灯,像黑夜里的一座灯塔。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海洋,窗内却弥漫着雪茄与咖啡混合的沉郁气息。江野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指尖划过不断跳动的股份走势图,深灰色西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每根青筋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屏幕上的红色下跌曲线像道狰狞的伤口,顾言之残余势力联合海外资本正在暗中收购子公司股份,手法阴狠得像毒蛇——他们避开了核心产业,专挑与沈星河实验室有合作的边缘公司下手,显然是想通过切断科研资金,逼迫沈星河妥协。
“江总,欧洲那边的离岸账户又有动作了。”苏清晏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惯有的冷静,却掩不住一丝凝重,“他们用了五层壳公司嵌套,资金来源很难追溯。”
江野的指节捏得发白,指腹按在屏幕上某个跳动的节点——那是负责沈星河实验室设备维护的子公司,此刻股价正以异常的速度被蚕食。“让冷轩盯紧这些账户的实际控制人,”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好反垄断诉讼材料。”
挂断通讯,他转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相框上——那是沈星河在智利天文台拍的照片,男人穿着白色冲锋衣,站在巨大的射电望远镜前,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江野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拿起相框,指腹在玻璃上沈星河的脸颊处反复摩挲,那里的温度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传过来。
“咔哒”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推开,带着蓝雪花冷香的气息涌进来。沈星河端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浅灰色的羊绒衫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没睡好。“周明远说你在这里待了一整夜。”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凝重。
江野放下相框,眼底的寒意瞬间融化了大半。“怎么来了?”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沈星河的手背,冰凉得像刚从雪地里捞出来,“外面降温了,怎么不多穿点?”
“担心你。”沈星河的指尖划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扎得指腹发痒,“林小夏说你昨晚只喝了三杯黑咖啡,特意做了‘暗物质能量粥’,加了安神的草药。”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温热的香气漫开来,粥面上用黑芝麻拼出了暗物质晕的图案,是林小夏独有的匠心。江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糯米混着坚果的香气滑入喉咙,熨帖着紧绷的神经。“她越来越懂我的口味了。”
“是懂我们的口味。”沈星河笑着纠正,目光落在办公桌散落的财报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像群躁动的蚂蚁。他拿起一支钢笔,在一张空白的报表背面画了两个相互环绕的圆圈,用箭头标出引力波的传播方向,“你看,双星系统在互相绕转时会释放引力波,看似是能量损耗,实则是彼此引力的证明。”
江野的视线落在那幅简笔画上,沈星河的笔尖在两个圆圈中间画了道波纹,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就像我们现在,”沈星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数据迷雾的力量,“危机也是一种共振,能让我们的轨道更稳固。”
江野突然抓住他握笔的手,将钢笔按在那份惨绿的股份走势图上,在某个下跌的节点画了个圈。“明天召开紧急董事会,”他的指腹压着沈星河的手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笔尖戳穿纸张,“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江氏星系的主星。”
沈星河的指尖被他按得有些发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和颤抖——那不是恐惧,是蓄势待发的怒意,像火山喷发前的震颤。他反手握住江野的手,指腹在他虎口的旧疤上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记录着创业初期搬货时被叉车蹭到的伤。
“还记得大学时我们做的双星轨道模型吗?”沈星河忽然笑了,眼底的琥珀色在灯光下泛着光,“你把两个小球用橡皮筋连起来,说‘只要拉力够强,就永远不会散’。”
江野的喉结滚了滚,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现在的橡皮筋,比当年结实百倍。”他低头,鼻尖蹭过沈星河的发顶,呼吸带着咖啡的焦香和粥的甜暖,“但你记住,就算橡皮筋断了,我也会用手把你拽回来。”
沈星河的眼眶有些发热,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羽毛落在滚烫的岩石上。“别总说这么吓人的话。”他拿起报表,快速浏览着那些复杂的数据,“这些壳公司的资金流动有异常,你看这里——”
他指着某页的资金往来记录,钢笔尖点在一个不起眼的加勒比海账户上:“连续三个月往瑞士银行的同一个私人账户转账,数额刚好是收购股份的零头。这不像正常的商业操作,更像……利益输送。”
江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抢过报表仔细查看,指腹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速度快得像在解码。“让苏清晏查这个账户的实际控制人,”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冰,“另外,把陆泽言叫过来,我需要他的技术支持。”
沈星河看着他雷厉风行的样子,忽然想起创业失败那年,江野也是这样在天台对着一堆债务报表发呆,是他偷偷匿名注资了竞争对手,逼得江野不得不重新振作。那时的男人像头困兽,如今却已成了能掌控风雨的猎豹,唯一不变的,是看向自己时眼底的温柔。
“别太累。”沈星河帮他整理好凌乱的报表,指尖拂过他眼下的青黑,“我在这里陪着你。”
江野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凉的指尖让他打了个颤。“去旁边的休息室睡会儿,”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周明远让人铺了新床单,是你喜欢的蓝雪花图案。”
沈星河摇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出星轨模拟程序。“我给你算点‘好东西’。”他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两组交织的星轨,“这是我们现在的处境——红色是恶意收购方,蓝色是我们。你看,当他们试图偏离我们的轨道时,引力会自动修正偏差。”
江野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沈星河的鬓角,呼吸拂过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你总能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他的手指穿过沈星河的指缝,与他交握在键盘上,“就像当年,我对着一堆物理公式头疼,你却用两颗玻璃球就讲明白了相对论。”
沈星河的耳尖泛起薄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那是因为你太笨。”他嘴上吐槽着,指尖却在江野的手背上轻轻画着星轨,“其实这次危机也有好处,能帮你清理掉公司里的内鬼。”
江野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交握的手传过来,震得沈星河的指尖发麻。“还是你狠。”他低头,在沈星河的颈侧轻轻咬了一下,留下浅红的印子,“不过我喜欢。”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陆泽言和苏清晏一前一后走进来。陆泽言的银灰挑染睡得乱糟糟,黑框眼镜歪在鼻梁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没关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满是滚动的代码;苏清晏则依旧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偶猫U盘。
“啧啧,又在办公室秀恩爱?”陆泽言夸张地捂住眼睛,却透过指缝偷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研究什么新的恋爱公式。”
苏清晏没理会他的调侃,将U盘插进江野的电脑:“查到一些东西。那个加勒比海账户的实际控制人是顾言之的远房表亲,现在定居在瑞士,名下有三家空壳公司,专门帮人洗钱。”
江野快速浏览着U盘里的资料,指腹在屏幕上某个名字处停住——那是江氏集团的一位元老,负责海外业务,竟然与那个瑞士账户有频繁的邮件往来。“果然有内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陆泽言,有办法黑进这家伙的私人邮箱吗?”
“小菜一碟。”陆泽言将电脑往桌上一放,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一样滚动,“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们不是想收购吗?我让他们的收购计划变成给沈博士实验室的捐款公告,怎么样?”
沈星河忍不住笑了:“会不会太损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陆泽言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弹出一个复杂的加密界面,“搞定了。他们的服务器防火墙跟纸糊的一样,我已经植入了定时发送程序,明天早上九点,全球财经媒体都会收到这份‘爱心捐赠’公告。”
江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加个料,把那位元老与顾言之表亲的邮件往来附在后面,匿名发给董事会成员。”
苏清晏推了推眼镜:“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好诉讼材料,一旦收购行为构成垄断,我们可以立刻申请禁令。另外,冷轩那边已经控制了线下股东大会的现场,挡下了几个伪装成记者的操盘手,查到他们随身携带的录音设备里有伪造的沈博士‘承认学术不端’的录音。”
沈星河的脸色沉了沉,指尖攥得发白。江野察觉到他的紧张,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指腹在那道月牙形旧疤上轻轻摩挲,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担心,”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这些手段太低级了,伤不到你。”
“我不是担心自己。”沈星河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我是怕他们用更龌龊的手段。”
“有我在,谁敢?”江野的眼神冷得像冰,却在看向沈星河时瞬间融化,“明天董事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江野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江氏最大的‘无形资产’,也是我的‘首席战略官’,当然要在场。”
陆泽言在一旁做呕吐状:“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是天作之合,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感受?”
苏清晏淡定地补充:“从财务角度看,沈博士的存在能为江氏带来至少15%的品牌溢价,陪同出席董事会属于合理资源配置。”
沈星河被他们逗笑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江野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那些纷繁复杂的危机都成了背景板,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他对抗整个世界的动力。
“时间不早了,”苏清晏看了看表,“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我建议大家都休息一下。江总,您尤其需要补充睡眠,您的血压已经连续三天超标了。”
江野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沈星河收拾好散落的报表,扶着他往休息室走:“听到了吗?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在你身边才能睡好。”江野顺势将重量压在他身上,像只耍赖的大型犬,“抱我进去。”
沈星河又气又笑,却还是用力架住他。休息室的床上铺着蓝雪花图案的床单,是周明远特意准备的。江野躺下来,却抓着沈星河的手不放,非要他一起躺下。
“别闹,我还要整理一下明天的资料。”
“资料没有你重要。”江野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翻身压住,呼吸灼热地喷在他颈窝,“就睡一小时,好不好?”
沈星河的反抗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渐渐瓦解,只能任由他抱着。江野的吻落在他的额头、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谢谢你,星河。”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疲惫,“每次我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你总能像星星一样亮起来。”
沈星河的指尖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那丝滑的触感:“我们是彼此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沈星河被一阵轻柔的震动惊醒,发现自己窝在江野怀里,男人的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显然是累极了。他悄悄拿出手机,看到苏清晏发来的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的‘双星共振’了。”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床单上投下金色的条纹。沈星河看着江野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无论这场收购战多么凶险,只要他们像双星系统一样相互环绕、彼此支撑,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的董事会现场火药味十足,那位与顾言之表亲有联系的元老率先发难,指责江野因私废公,将过多资金投入“看不到回报”的物理研究。江野没说话,只是播放了陆泽言黑来的邮件录音,当那位元老谄媚地向顾言之表亲汇报“沈星河实验室的资金链很快就能切断”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还有谁有异议?”江野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沈星河的实验室不仅不会断资金,我还会追加投资。因为我知道,他研究的东西,比这些短期利益更有价值。”
沈星河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举起手:“我有补充。”他调出一组数据,“这是我们最新的暗物质探测成果,已经与欧洲航天局达成合作意向,未来五年的技术转让费至少能覆盖江氏集团三年的净利润。所以,这不是慈善,是投资。”
全场哗然,那位元老的脸色惨白如纸。就在这时,陆泽言的“惊喜”准时送达——全球财经媒体同时发布了海外资本“向沈星河实验室捐赠十亿”的公告,配图是沈星河在实验室工作的照片,一时间舆论一片哗然,那些原本看衰江氏的股民纷纷开始增持。
会议结束后,江野牵着沈星河走出会议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到了吗?”江野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着圈,“我们的共振,威力还不小。”
沈星河笑着点头,忽然想起昨夜在办公室画的双星系统图。原来危机真的能成为共振的机会,只要两颗恒星足够坚定,就能在引力的作用下,将所有的干扰都转化为更紧密的力量。
回到星焰公馆,苏郁的蓝雪花已经爬满了围墙,像片温柔的星河。沈星河靠在江野怀里,看着远处天文台的穹顶缓缓打开,忽然觉得,他们的宇宙,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能在彼此的引力下,找到最稳定的轨道。而那些试图破坏的尘埃,终将在两颗恒星的光芒中,化为璀璨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