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命,是他的全世界。
沈棠深吸一口气,轻轻挣开厉川的手,眼神异常平静。
她走到钟长生面前,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钟长生,我跟你走。放了我妹妹。”
“沈棠!”厉川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沈棠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而坚定:“厉川,放心。一切都该有个了结。我要跟他谈谈。”
她知道,这是唯一能救沈梨的办法,也是彻底解决钟长生这个隐患的机会。
钟长生打量着沈棠,确认她没有耍花样,才一把推开沈梨,同时用匕首抵住了沈棠的脖子:“走!”
沈梨跌跌撞撞地跑到叶沉舟身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厉川看着沈棠被钟长生挟持着一步步离开,心脏像被生生撕裂。
他浑身发抖,却强忍着没有追上去,只是对着方战和叶沉舟嘶吼道:“跟上!给我死死跟上!不许伤了厉夫人一根头发!”
阳光依旧明媚,广场上却一片狼藉。
厉川站在原地,望着沈棠被带走的方向,眼眶通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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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长生挟持着沈棠,穿过混乱的人群,一路向西。
他的匕首始终紧紧抵着沈棠的颈动脉,力道之大,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和皮肤被压迫的疼痛。
“别耍花样。”钟长生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我知道厉川的人跟在后面,但只要你敢喊一声,或者做一个多余的动作,我们就同归于尽。”
沈棠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走。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钟长生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此刻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他们穿过繁华的商业区,走过拥挤的街道,最终来到了西区的码头。
这里停靠着许多渔船,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海水的味道。
钟长生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挟持着沈棠,快步走向一艘看起来很破旧的渔船,对着船上一个穿着蓑衣的老渔民喊道:“开船!去公海!”
老渔民显然认识钟长生,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但在看到他手里的匕首和人质后,还是不敢违抗,赶紧发动了渔船。
渔船缓缓驶离码头,向着茫茫大海驶去。
沈棠站在甲板上,海风拂起她的长发,也吹散了她额头上的冷汗。
她回头望去,岸边的人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模糊的黑点。
她知道,厉川的人一定跟在后面,但在辽阔的大海上,想要追上这艘灵活的渔船,并不容易。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棠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钟长生冷笑一声,收起匕首,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怎么样?沈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说我想怎么样?”
“我毁了你的一切?”沈棠挑眉,“你逼着厉川弑父,也没有放过他母亲,之后试图嫁祸……通过和崔明远的不正当交易爬到部长位置,之后走投无路毒死乔莉,煽动西区暴乱,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钟长生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脸,眼神疯狂,“如果不是你们的父亲,我母亲会落到那般田地吗?如果不是厉川,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沈棠看着他,心里没有恨,只有一丝复杂的怜悯。
他的一生,都被仇恨裹挟,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钟白露的事,我很抱歉。”沈棠的声音很轻,“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或者即将付出代价。但乔莉是无辜的……”
“闭嘴!”钟长生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别提她!我不想提她!”
渔船在海浪中颠簸着,向着公海的方向驶去。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沈棠知道,一旦进入公海,情况会更加危险。那里是法律的盲区,也是亡命之徒的天堂。
但她没有害怕。
她想起厉川温柔的眼神,想起儿子熟睡的脸庞,想起沈梨在毕业典礼上自信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力量。
她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爱她和她爱的人。
钟长生坐在甲板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瓶劣质的白酒,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眼神迷离。他似乎很累,也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