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当然来了。
他当然不会错过今日,不远处的山头上,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早已将裴子淮包围,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裴子淮,你夺我妻女,今日没法留你全尸。”魏迟搭弓,瞄准对方。
裴子淮笑了:“区区莽夫……魏迟,若你还算个男人,便和我单打独斗一场!我裴子淮未必见得比你差!若你不应,便证明你是个莽夫,今日要杀要剐随你便!”
魏远立刻看向魏迟,摇了摇头。
魏迟却忽然放下弓箭,笑了笑。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抢走了鱼鱼,我配不上她,可是裴子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虞家出事的时候,你在京城享受权利,如今又来装什么情深?今日与你打一场又如何?尔等听着!我今日和裴子淮单打独斗,任何人不得上前插手!若我输了,放他离开!”
所有士兵都退了下去,魏迟手握长剑大步上前,裴子淮也缓缓抽剑,死死盯着面前人。
……
刀剑相交,一时间,悠长山谷里面只能听见打斗的声音,忽然,伴随着刺耳一声,裴子淮的剑被魏迟的砍成了两半。
他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那一半的断剑已经掉落在地,是那么的刺眼。
魏迟一步步地朝他走来,长剑直逼。
“我知你不甘,输给我一山野莽夫,不过裴子淮,这世间万物都在变,唯有你裴氏眼高于顶的自负一直都没有变过,何其可笑呢?”
裴子淮抬眼,忽发出诡异的笑,“休要废话,要杀要剐随便!”
魏迟也的确不再打算和他客气了,猛然一剑——
直直刺入了裴子淮的胸膛。
“我是必须要杀你了,你夺我妻女,此仇必报。”
裴子淮闷哼一声,鲜血从唇边溢了出来,他望着魏迟,依然倔强。
魏迟的长剑一寸寸,还在深入。
直到穿过肋骨,和他跳动的心脏只有方寸。
直到此时,裴子淮的眼中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还包含着愤恨、不甘。
魏迟冷冷的看着人,没有丝毫犹豫。
长剑猛然刺入那团跳动,裴子淮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在了魏迟面前。
魏迟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看着他。
裴子淮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幼时的一幕,他在江南石桥上,撑着油纸伞看见面前的少女,少女正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踏入青石板的台阶上,因为怕新穿的绣鞋弄脏,走起路来欢快又轻佻,像一只可爱活泼的小兔,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只只……”
裴家出事的时候,他是真心想过去江南接她,但父亲不允……他争取过,争取过的……
记忆中的身影逐渐模糊,裴子淮心口的痛楚逐渐放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本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子淮的眼前终于渐渐模糊,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只只……若有来世,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
山谷归于寂静,魏迟只是最后冷冷地看了一眼人。
“将军!叛党如何处置?”
“烧了。”
简单两个字,魏迟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魏远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三弟,接下来,京城那边可能也有动作。我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到李伯父那边。”
魏迟点了点头,忽然朝他笑了笑:“多谢你,二哥。”
魏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魏迟从蜀州出发之时就给自家二哥去了信。当时的魏迟早就做好了要和裴子淮决一死战的想法,但他心里也清楚,安王或许并不会分给他太多的人,魏迟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一家人,客气什么。”
魏远刚说完,陈镇陈安便快马加鞭奔了过来:“二爷!三爷!水路那边也都一网打尽了!那苗人已经被我们抓住!”
魏迟冷笑一声:“行,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罢,两人便一道上马,朝着江边奔去。
乌正文赶来了,那个景王,果然是个冒泡货,但是看着这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这张皮是如何被扒下来的,想到便觉得令人遍体生寒。
能大拿看见魏迟之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魏迟!魏迟,都是你,害我如此!你将我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完,他整个人面部都扭曲了起来,口中疯狂念着什么咒语,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从他的脚下爬了出来。
不过下一瞬,乌正文忽然洒出了不少的药粉,瞬间吓退了那些东西。
“师弟,回头是岸!”
能大拿也看到了对方,冷笑:“我就知道是你,多管闲事!我哪里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走!”
两人开始斗法,看得出能大拿已经是背水一战。
只是他也真的到了强弩之末,或者说,邪不压正。
刚刚开始,能大拿身后忽然冲出一道银色的身影,一跃而起,径直便咬住了他的脖颈。
这回,星辰死死咬住,再没有松口。
一瞬间,能大拿的瞳孔放大,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想挣扎,但星辰再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如今的星辰越发强壮和高大,紧紧咬住能大拿的脖颈,不过几个眨眼,人就彻底的没了声响……
周围的蛊虫因没了主人,迅速四散而逃,乌正文忙着清理……
至于那个景王的冒牌货,也活不长久,魏迟将人捆了,带了回去。
至此,淮州这边一摊子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魏远拍了拍魏迟的肩膀:“三弟,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咱们先回惠州去吧?弟妹应该也等着急了。”
魏迟点了点头,笑道:“好,咱们一家今年先在惠州过年,待正月,便启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