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除夕了,看来今年这个年关,是要在惠州度过了。
年关将至,肃州和蜀州都来了家书,虞稚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看了起来,先前魏迟接到她之后就快马加鞭去了消息,这信件便是当时家里人快速回信来的。
听说虞稚和年年都平安,大家显然都很激动。
母亲密密麻麻说了好些,信纸上面还有些母亲的泪痕。
魏母也是一样,这书信厚实的很,全是家里人的关心。
虞稚看着看着,眼眶又有些泛红。
不过到后面,虞稚忽然开心道:“父亲要来了!”
魏迟一直坐在她旁边,点头:“我知道,应该这两日就会到了。父亲过来,一是看你,二也是有正事要办,应该会和李伯父一道。”
“这信上还说,二嫂生了,生了个女儿……真好,真好。”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她记得二嫂刚怀上的时候年年才出生没多久,她们才刚刚离开肃州……
没想到一眨眼,年年马上一岁,二嫂都生了。
魏迟笑道:“咱们年年也要过周岁宴了,可惜只能在惠州办了。”
虞稚看了眼女儿,“也没什么可惜的,孩子还小呢,就当过年热闹了,等回家和爹娘父母他们团聚,咱们再重新办一个就是。”
魏迟什么都听她的,自然道好。
知道父亲要来惠州了,虞稚开始认真准备这个新年,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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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的景象,现在就没这么好了。
景王被刺,裴子淮查了一圈也毫无头绪,他这几日头疼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那能大拿再次找到了他,道:“大人,小的有办法。”
裴子淮抬头看他。
这人阴森道:“小的知道,大人需要景王这个人一道去往京城,但其实这人是死是活……好像并无所谓……”
“你什么意思?”
“大人,何不找个替身?”
裴子淮嗤笑:“你当本官没想过?可景王在三年前才回过京城,满朝文武都记得他的样子,怎么找?”
能大拿笑道:“大人忘记小的了?巫蛊之中有一种法子,可将人皮褪下……之后移花接木……”
裴子淮慢慢坐正,盯着他看。
“痕迹可明显?”
“保证一般人,看不出。但这个人,不能说话,声音无法改变。”
“这好办,你若是能做到,本官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能大拿咳嗽两声:“小的只有一个心愿,和大人一样。”
裴子淮点头。
三日过后,裴子淮下令,带着“景王”一道前往京城。
他故意将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若是刺杀景王的刺客知道这消息,一定会一探究竟。
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魏迟。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惠州。
此时,李元舟先一步赶了过来,和魏迟、虞稷正在商议此事。
虞稷有些不可思议:“景王还活着?”
魏迟嗤笑:“冒牌货而已,我还能说,那是先帝。”
“可我们的探子回报说,景王坐在轮椅上,裴子淮还故意让他露了脸。我安排的人见过景王,竟然不会出错才是。”
李元舟道:“这不一定,样貌一样,也并非就是本人,苗族有一巫蛊之术,我这段时间和乌正文一道研究,大概也清楚了一些。”
说到苗族,魏迟眼中的杀意又浓了起来:“是那个苗人。他一定在裴子淮身边。”
“不错,我想能用钻心蛊的,也只能是他了。魏迟,如今裴子淮已经动身,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魏迟冷笑一声:“且放心,我一定送给裴子淮,一个终生难忘的除夕。”
腊月二十五,虞怀到了惠州。
而更让虞稚惊喜的是,不仅父亲来了,虞母竟然也来了。
“母亲!”
虞稚惊喜万分,像个小女孩一样跑向娘亲,直直扑到虞母怀中。
虞母的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只只……只只……母亲总算见到你了……”
魏迟走上前:“岳父,岳母。”
虞怀也苍老了不少,想来也是前段时间忧思导致。
“辛苦你了,魏迟。”
虞怀一时也感慨不已,魏迟笑了笑:“应该的,而且,都过去了。”
一家子团聚,见到年年,两个老人也开心的不得了,年年虽然不记得外祖父和外祖母,但是她一点不怕生,只用了半天就和外祖父外祖母熟悉了,虞母抱着外孙女,也笑得合不拢嘴。
虞稚和魏迟就笑着站在一边看。
魏迟忽然道:“鱼鱼,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虞稚一愣,侧头看他:“是……淮州那边的事?”
“对。”
这些日子,虞稚也知道魏迟在部署什么,但是她没有多问,因为,她也足够相信她的夫君。
“好,我等你回来,我哪里也不去。”虞稚笑道。
魏迟忽伸手,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好,我很快,我们会一起回来过年。”
……
裴子淮此时已经出发三日了。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
淮州上京,一定会选择水路,所以那日当着淮州所有人的面,裴子淮上了船。
不过,私下,他当然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如今,一小支商队正在山谷当中行走,裴子淮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忽然,周围风声萧萧,有利刃划破的声音传来——
飞鹰猛然抬眼:“有刺客!保护大人!”
马车内,裴子淮缓缓睁开了眼,掌心慢慢握拳。
他准备了两个方案,竟然还能被识破。
安王……
一定是安王……
会是魏迟么?
裴子淮眼底也闪过背水一战的杀意。
不,他没有输,他不怕。
裴子淮从不做无准备之仗。
魏迟不过两万人马,他不知水路是假,一定分了兵力,如今埋伏在此处的,不过也就一万人。
父亲的人马早就到了淮州,一直秘密埋伏。三万有余,他有援兵。
裴子淮静静等着,果然,马车外风声鹤唳,只听得见刀剑相交的声音。
人数众多。
裴子淮有信心。
可……
打斗声渐渐弱了,飞鹰忽然扑倒在了马车旁:“大人……快走——”
裴子淮怔愣,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腹身中数箭。
外面的打斗是快停了,可似乎,是他这边的人输了。
一只利箭直直射入进来,从裴子淮的耳边擦过,他微微一偏头,耳朵上却流下了鲜红的血。
裴子淮握拳,走出了马车。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远远不止一万人马。
只见不远处,一黑影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魏迟么?
不对……
那身影越来越近,竟是魏远……
魏远冷冷的看着人:“你很意外吗?”
裴子淮忽然笑了。
是了,他有援兵,难道他魏迟就没有吗?
裴子淮笑完之后缓缓拔剑:“魏迟呢?叫他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