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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的篝火在雪地上投下摇晃的光影,火星被风卷着掠过结霜的营帐,如同一只只垂死挣扎的红蝶。沈明玥踩着半融的雪水走进临时搭建的中军帐,靴底碾碎薄冰的脆响惊醒了伏案疾书的顾惊鸿。案头摊开的边疆布防图上,雁门关的标记被红笔重重圈住,墨迹未干,仿佛一道新鲜的伤口。地图边缘还散落着几支折断的羽毛笔,笔杆上沾着干涸的墨渍,无声诉说着顾惊鸿连日来的操劳。烛火在寒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牛皮帐幕上,忽大忽小,像是被战争的阴影笼罩着的困兽。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那是顾惊鸿为了提神,特意在炭火中添加的药材。“探马来报,敌军在关外设了三道防线,投石机数量比预估多出三成。” 顾惊鸿将热茶推到她面前,青瓷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下的青黑,“现在的军械库,能勉强使用的弩箭不足五千支。” 他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顾惊鸿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又拿起一块炭笔,在地图上标记新得到的情报,却因手部过度疲劳,炭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条。沈明玥握着茶碗的手指骤然收紧,茶汤在碗中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宛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她想起白日里巡视营地的场景:士兵们的甲胄锈迹斑斑,有的皮靴裂开大口,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训练场上,新兵连盾牌都握不稳,长矛刺出的轨迹歪歪扭扭。更令人揪心的是,不少人眼神空洞,提起战事便摇头叹息,仿佛早已丧失斗志。

“明日召集各营将领,我要重新清点兵力。” 她将茶一饮而尽,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中的焦急,“你去查查,上次调拨的五百副锁子甲,为何只到了半数。”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猛地灌进营帐,吹得地图哗哗作响,烛火也险些熄灭。顾惊鸿连忙伸手按住地图,目光与沈明玥对视,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与坚定。沈明玥起身将帐帘系紧,寒风仍从缝隙中钻入,在她耳边发出呜咽,仿佛在诉说着边疆的苦难。她望着顾惊鸿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却只是默默将自己的披风又往他身上拢了拢。

破晓时分,校场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沈明玥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稀稀拉拉集合的士兵,眉头越皱越紧。一名老兵拄着断刃当拐杖,蹒跚着归队,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几个新兵交头接耳,时不时偷瞄她的脸色,眼神中满是不安。“三日前,雁门关的百姓在城头挂起大盛的旗帜,直至最后一刻。”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穿透薄雾,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力量,“敌军的箭矢射穿他们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城墙,可他们至死都没放下那面旗帜!” 沈明玥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前浮现出百姓们宁死不屈的画面,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想起儿时随父出征,曾见过类似场景,那些为守护家园而牺牲的身影,此刻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士兵们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沈明玥走下高台,披风扫过结冰的石阶,发出沙沙轻响。她在一名新兵面前停下,对方的棉甲补丁摞补丁,肩头还结着昨夜的霜花:“你家在哪里?” 新兵愣住,嗫嚅道:“回…… 回禀将军,凉州。”“凉州现在什么样,你知道吗?” 她猛地扯开腰间的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上面用朱砂标记的沦陷区域触目惊心,“这里,是你们的家乡。这里的老人被敌军逼着挖战壕,妇女儿童被关进地窖,你们的兄弟姐妹,正在等着我们去救!” 她用手指重重戳着地图上的凉州,声音哽咽,“看看这上面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的亲人在受苦!上个月,我收到凉州来的信,一个孩子在信里问我,将军什么时候来救他的阿娘……”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沈明玥抽出佩剑,寒光映得她眼底泛起血丝:“我知道你们累,知道你们怕!但敌军不会等我们歇够了再动手!看看你们手中的兵器,再看看身上的甲胄,这就是我们的底气?不,这是耻辱!” 她剑锋一转,指向远处的雁门关,“从今日起,我沈明玥与你们同吃同住,若不能让这支军队焕然一新,我便自刎谢罪!” 说罢,她将佩剑重重插在地上,剑身没入冻土,发出一声闷响,仿佛是她决心的宣言。剑身在晨光中微微颤动,映照着士兵们渐渐燃起斗志的眼神。一名老兵突然挺直佝偻的背脊,握紧了手中的断刃,仿佛那是他重新找回的信念。

与此同时,顾惊鸿正在军械库内仔细查验。昏暗的库房里弥漫着铁锈和腐木的气息,蛛网在梁柱间轻轻摇晃。他弯腰捡起一支箭矢,箭杆上的裂纹清晰可见,轻轻一折便断成两截。“这些都是三年前的陈货。” 库管抹着额头的汗,声音发颤,“上次运来的物资,说是遭了山匪……”“山匪?” 顾惊鸿冷笑一声,将断箭狠狠掷在地上,“从京城到边疆,官道沿途都有驻军,哪个山匪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转身吩咐亲兵,“传我的令,封锁所有出入要道,彻查近三个月的物资运输记录。但凡有丝毫可疑,立刻押来见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惊鸿在库房内来回踱步,踢开地上堆积的破旧盾牌,心中盘算着如何在有限时间内改善军械状况。他注意到墙角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铁料,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叫来工匠,商量着将这些废料重新熔铸。

午后,沈明玥坐在简陋的书房里,面前堆满了加急文书。羊皮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边疆的各种困境。她咬着笔杆,思索着如何说服朝廷支援。忽然想起新帝赐予的先帝玉佩,心中一动。立即铺开信纸,笔尖在宣纸上飞速游走:“陛下,边疆危在旦夕,臣愿以先帝玉佩为凭,恳请调拨……” 刚写到一半,帐外传来脚步声,是户部派来的押运官。对方满脸不情愿,指着身后的车队:“就这些了,再多真没有了。”

沈明玥看着寥寥几辆马车,怒极反笑。她解下腰间的尚方宝剑,剑锋抵住押运官咽喉:“你可知谎报军情、延误军机是什么罪?这几车粮草,还不够五万大军塞牙缝!” 押运官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掏出密信:“将军饶命!这是…… 这是尚书大人的意思,说要留着粮草……” 话未说完,沈明玥已夺过信件,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她展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脸色越冷。“好一个尚书大人,国难当头,竟还在玩这些把戏!”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信件被捏得发皱。沈明玥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如何突破朝廷内部的阻碍,最终决定连夜修书,向几位朝中老臣阐明边疆局势,以情义与大义打动他们。她想起其中一位老臣曾受过父亲的恩惠,或许能借此打开局面,于是提笔详细叙述边疆的危急情况,字字泣血。

夜幕降临时,顾惊鸿的训练计划已制定完毕。他站在沙盘前,向将领们讲解战术:“敌军擅长骑兵冲锋,我们就用拒马桩和壕沟限制他们的行动。” 他拿起小木人示范,“但光靠防御不行,必须主动出击,截断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说到这里,他想起白天侦查小队带回的消息,邻国在黑水河畔囤积了大量粮草,防守却相对薄弱,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黑水河畔的粮仓,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但敌军必然也料到我们会有所行动,防守肯定会加强,我们必须想出万全之策。” 顾惊鸿用炭笔在沙盘上勾勒出地形,详细分析着每一处可利用的地势,与将领们激烈讨论到深夜,烛火换了三根,才最终确定初步方案。讨论过程中,一名将领提出可以利用当地猎户熟悉的山间小道进行突袭,顾惊鸿眼前一亮,立刻派人去寻找猎户了解情况。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军营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沈明玥每天天不亮就到训练场,亲自指导士兵练习阵型。她手把手教新兵如何握盾,如何在箭雨中保持队形;给老兵们讲述自己经历过的战役,分析每一次胜利和失败的原因。“盾牌要举稳,不是拿来摆样子的!” 她大声喊道,同时上前纠正一名士兵的姿势,“敌人的箭雨可不会因为你举得不好就绕开!” 在她的严格要求下,士兵们的动作逐渐变得规范。沈明玥注意到一名士兵因长期营养不良而体力不支,便将自己的口粮分给他,还特意嘱咐军医多关注士兵们的身体状况。她甚至亲自下厨,按照家乡的做法熬制营养粥,分给那些身体虚弱的士兵。

顾惊鸿则带着将领们实地勘察地形,在山间设置暗哨,在河流上搭建浮桥,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他们在寒风中穿梭,踏遍了周边的每一处角落。“这里可以设伏,等敌军进入包围圈,我们就发起突袭。” 顾惊鸿指着一处山谷说道,“但要注意隐蔽,不能让敌军提前发现。” 将领们认真记录着他的每一句话,眼神中充满了敬佩。顾惊鸿亲自带领士兵砍伐树木制作拒马桩,手掌磨出血泡也浑然不觉,只为确保防御工事万无一失。有一次在搬运木材时,一名士兵不慎滑倒,木材即将砸向他,顾惊鸿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士兵,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侦查小队的行动也愈发频繁。他们乔装成牧民、商贩,深入邻国境内。一日深夜,队长浑身是血地冲进中军帐:“将军,我们摸清了敌军的粮草布局!但…… 但兄弟们折损了大半……” 他递上一张绘制粗糙的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粮仓的位置、守卫数量和换岗时间。沈明玥看着地图上的血迹,眼眶泛红,轻轻拍了拍队长的肩膀:“你们都是大盛的英雄,我一定会为兄弟们报仇。” 她将地图紧紧攥在手中,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敌军付出代价。沈明玥亲自为受伤的侦查队员包扎伤口,听他们讲述深入敌境的惊险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只为从这些经历中获取更多有用信息。一名侦查队员说起在敌军营地听到的传闻,称他们正在研制一种新式火药武器,沈明玥立刻将这一消息记录下来,与顾惊鸿紧急商讨应对之策。

随着时间推移,军营里渐渐有了新气象。士兵们的训练热情高涨,每天天不亮就自发集合,口号声在山谷间回荡;军械库中,新运来的武器和甲胄整齐排列,工匠们日夜赶工,修复损坏的装备,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伙房飘出的饭菜香中,多了些肉味 —— 那是沈明玥用自己的私产购置的。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吃饭时,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谈论着如何打败敌军,夺回失地。沈明玥和顾惊鸿也会抽空参与士兵们的用餐,倾听他们的心声,鼓舞士气。一次用餐时,一名士兵鼓起勇气询问沈明玥,是否真的能打败敌军,沈明玥坚定地回答:“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然而,沈明玥和顾惊鸿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们知道,敌军十万大军压境,而自己手中能用的兵力不过五万,且训练时间有限。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两人站在营墙上,望着远处雁门关的方向。“你说,我们能守住吗?” 沈明玥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顾惊鸿沉默片刻,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到最后。” 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给了沈明玥无尽的勇气。寒风吹过,沈明玥不禁打了个寒颤,顾惊鸿立刻脱下披风披在她身上,两人依偎着,共同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他们望着远方,想象着胜利后的场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寒风呼啸而过,吹动两人的披风。远处,雁门关的烽火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他们。沈明玥握紧剑柄,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夺回雁门关,守护住大盛的边疆。而此时,在邻国的军营中,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敌军将领们围坐在营帐中,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他们正计划着如何给沈明玥的军队致命一击。敌军首领拿着最新绘制的沈明玥军营布防图,与谋士们商讨着如何利用内应,里应外合,一举摧毁这支正在崛起的军队。他们还打算在沈明玥军队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准备给他们一个 “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