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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巨蛋后台的冷气开得十足,像一堵无形的冰墙,把外面的喧嚣与热浪隔绝开来。刘明浩靠在待机室有些冰凉的墙壁上,闭目养神,耳边是队友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道具箱轻轻碰撞的闷响,还有远处模糊传来的、海浪般起伏的观众入场声浪。EoNIx专属的待机室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发胶、化妆品和隐约汗味的熟悉气息,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战斗前的方寸之地。

“明浩哥,”金泰宇的声音带着点刚做完热身运动的微喘,他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润润嗓子?”

刘明浩睁开眼,接过水,瓶壁凝结的水珠瞬间濡湿了他的指尖,带来一丝真实的凉意。“谢了。”他仰头喝了几口,冰水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点习惯性的、演出前的干渴。目光扫过房间:道森正对着镜子,最后一次调整耳返的位置,神情专注得如同在拆解一枚精密的炸弹;亚伦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戴着耳机,脚尖却无意识地跟着某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节拍轻轻点地;约翰则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捏着个小小的、已经被盘得油光水滑的魔方,十指翻飞,色彩在指尖跳跃重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一切如常。紧张被压缩在可控的角落,化为一种近乎亢奋的专注力。这是他们征战了无数舞台后,身体和灵魂共同养成的默契。

“咚咚咚。”敲门声短促而清晰。

房间内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胸口挂着“StAFF”证件的年轻男人探进头来,目光快速扫过,最终落在刘明浩身上。

“EoNIx的各位,请准备移动。李秀满老师召集所有艺人,后台集合,演出前训话祷告。”他的声音不高,但能听出催促的感觉。

“现在?”道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手指还停留在耳返上。

工作人员点点头:“所有人,立刻。位置已经安排好了。”

“知道了。”刘明浩放下水瓶,声音沉稳,打破了那短暂的凝滞。他站直身体,目光扫过队友,“走吧。”

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是信号。道森迅速摘下耳返收好,亚伦扯下耳机塞进口袋,金泰宇活动了一下肩膀,约翰则像装了弹簧一样,“噌”地从地上弹起,顺手把魔方塞进裤兜,快走两步,自然地跟在刘明浩身侧。

推开待机室厚重的隔音门,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后台通道比想象中更加拥挤和喧嚣。灯光不算特别明亮,带着一种实用主义的冷白,照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

穿着各式演出服、妆容精致的艺人像色彩斑斓的溪流,从各个待机室的“支流”涌出,汇入主通道这条奔涌的“大河”,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高级香水、发胶、汗水和化妆品的气息,浓烈得几乎有了实体。

不同语言的交谈声、打招呼声、工作人员催促的指令声、鞋跟敲击地面的哒哒声、甚至还有某个角落传来的、压着嗓子的开嗓练声……各种声音交织碰撞,形成一种独特的、高密度的背景噪音,嗡嗡地震荡着耳膜。

“哇哦,”约翰小声吹了个口哨,眼睛亮晶晶地四处张望,像第一次逛庙会的孩子,“这阵仗,比格莱美后台还热闹点?”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兴奋劲儿。

刘明浩没接话,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一个抱着大堆服装匆匆跑过的工作人员。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眼前流动的人群,看到了熟悉的同公司前辈、后辈,还有一些生面孔的后辈。每一张面孔都带着舞台妆特有的精致和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紧绷。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所有的感官都保持在一种既开放又收束的状态,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却又将它们稳稳地过滤在核心的平静之外。作为EoNIx的队长,也作为这场盛大集会中必须稳住心神的一员,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喧嚣中锚定自己的方式。

“明浩!”一个带着点调侃的清亮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刘明浩脚步未停,只是微微偏头。崔珉豪几步追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刘明浩刚做完造型不久的头发。“新发色?挺闪啊,等下灯光一打,怕不是要晃到前排观众的眼?”他指的是刘明浩那头特意为这次东京巨蛋舞台染的银灰色,在后台通道不算强烈的冷光下,也流动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

刘明浩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算是回应。他抬手,指腹看似随意地蹭过鬓角,感受着定型喷雾留下的微硬触感,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确认感。“总得有点变化,不然怎么对得起买票的粉丝。”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前方通道的拐弯处,“快到了。”他提醒道。

人流在前方一个宽敞的入口处汇聚、减速。门口站着几名表情严肃、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正低声引导着艺人们按顺序进入。空气似乎在这里变得更加凝重,通道里那种喧闹的活力被一种无形的秩序感取代,交谈声都自觉地压得更低。

刘明浩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走进那个巨大的空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后台区域,专门为了容纳所有演出人员而清空出来。层高很高,巨大的通风管道和纵横交错的钢架结构在头顶裸露着,带着工业化的粗粝感。明亮的白色顶灯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和墙壁,以及靠墙摆放的一些大型设备箱和线缆盘。此刻,这个空旷的“厂房”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填满。上百名来自Sm家族各团体、以及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静静地站在这里。

一种奇特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全场。与通道里的嘈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只有衣物摩擦的细微窸窣声,和偶尔一两声压抑的轻咳,在巨大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脸上带着舞台妆也掩盖不住的、或紧张或肃穆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敬畏、期待和某种仪式感的沉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