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指尖狠狠掐进苏明轩的手腕,厉声道:“拖去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他一口饭吃!”
苏明薇看着苏明轩被强行拖走的背影,心中暗自冷笑——那滑石粉,本就是她授意绿萼混在香料里,借苏明轩之手撒在冰面上的,而那枚翡翠平安扣,早在三日前就“不小心”落在了他的书案上。她深知柳氏最看重嫡庶尊卑,如今嫡子受伤,必然会将怒火迁怒于庶子,却不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她自己。
是夜,寂静的祠堂中传来阵阵鞭打声。苏明薇悄然站在月洞门外,静静听着苏明轩凄惨的哭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原来是柳氏的庶子苏明远,他眼中满是恨意。
“大姐,明轩他……”苏明远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明薇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无奈,“继母正在盛怒之中,此刻谁去劝都没用。”说着,她微微凑近半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我听说,今日有人瞧见周嬷嬷在假山后烧东西,好像是张纸……”
苏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没再多言,匆匆转身离去。苏明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张“烧了一半”的纸,自然是她让绿萼故意留在现场的,上面“害嫡子”的字迹,足以让柳氏的庶子们人人自危,进而彼此猜忌。
柳氏的厢房里,周嬷嬷正跪在地上,细心地替苏明灏擦拭身体。柳氏目光呆滞地盯着儿子头上缠着的绷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苏明轩被拖走时的眼神——那冷静的眼神,不该属于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去把账房的流水账本拿来。”她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而坚决,“我要查查,近日库房到底丢了多少滑石粉。”
周嬷嬷的手猛地一颤,滑石粉的账册,她明明已经篡改了日期,难道……
“夫人,库房的滑石粉,确实是三公子拿的。”她硬着头皮说道,“奴婢亲眼看见他打开库门的。”
柳氏没有说话,指尖缓缓划过苏明灏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那是她从柳家带来的,上面刻着“嫡子平安”四个小字。她忽然冷笑一声,转头对秋菊吩咐道:“去请老爷过来,就说庶子谋害嫡子,侯府的规矩绝不能坏了。”
更漏声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苏明薇坐在闺房之中,看着绿萼送来的密报:“柳氏已向老爷提议,将苏明轩过继给远房叔父。”她轻轻摸出袖中半片琉璃盏碎片,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滑石粉,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过继,就意味着苏明轩彻底失去了侯府的继承权,而柳氏此举,只会让庶子们对她的恨意更深,让嫡庶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
窗外,祠堂的灯火忽然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角落。苏明薇知道,这是绿萼得手的信号——她已经将“柳氏要对庶子们赶尽杀绝”的消息,传给了苏明远。当柳氏的庶子们联合起来,当老爷为了庶子们背后外祖家的势力,不得不与柳氏陷入冷战,侯府的后院,必将成为真正的修罗场。
暗格里,新的计划已然写就:“明日让云若璃的人,在柳氏的佛堂‘发现’诅咒嫡子的纸人,上面写着苏明轩的生辰八字。”落款处,她精心画了一朵凋谢的莲花——这朵花,注定会在嫡庶之争的狂风骤雨中枯萎,而她,将踩着这满地凋零的花瓣,一步步走向最终的复仇之路。
五更天,侯府西跨院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苏明薇匆忙披上衣服,循声望去,只见柳氏的庶子们齐刷刷地跪在老爷房外,为首的苏明远高高举着一个纸人,声音哽咽地哭诉着:“父亲,继母要害我们!”
她心里明白,这场嫡庶之间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当柳氏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深陷苏明薇精心布置的陷阱,当她的嫡子再也无法醒来,当庶子们联合外戚势力展开反扑,侯府的后院,就如同那冰嬉池上的薄冰,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而她,只需静静地站在岸边,冷眼旁观这一切,看着它慢慢地崩塌。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苏明薇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忽然听见绿萼前来禀报:“小姐,柳氏让周嬷嬷去了乱葬岗,说是要找稳婆……”
她心中猛地一跳,忽然想起母亲难产那晚,柳氏也曾去过乱葬岗。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玉镯,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柳氏啊柳氏,你以为害死我母亲,就能稳稳当当地坐上侯府主母的位置?你不会知道,当年的稳婆,早已将你害人的证据,缝进了我的襁褓之中。而现在,是时候让这些证据,重见天日,让你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