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西,一条名为“拂柳巷”的僻静小巷深处,坐落着一处小巧玲珑的院落。
青砖黛瓦,院墙不高,墙内几竿翠竹随风摇曳,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传出,与巷外的喧嚣隔绝开来,显得格外清幽雅致。
这里,便是开封府马步军司都头王奎,安置他那位外室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猴子和他手下几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小机灵鬼,就成了这拂柳巷附近的常客。
他们有的扮作沿街叫卖的小贩,有的装成追逐打闹的顽童,还有的干脆就缩在巷口的墙角根晒太阳,抓虱子,用尽了各种街头混混的伪装技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院的动静。
这活儿看似简单,实则枯燥且需要极大的耐心,但一想到陷在大牢里的石头兄弟,还有三哥那凝重的脸色,猴子他们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下来,关于那位“金屋藏娇”的女主角,信息渐渐清晰起来。
此女名叫柳月娥,人如其名,身段婀娜,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又透着点曾为戏子的风情。
据说当年在汴京某个小有名气的戏班子里唱青衣,颇受追捧,后来不知怎么就被王奎看上,赎了身,养在了这里。
这柳月娥深居简出,平日里很少出门,只有一个贴身的小丫鬟负责采买和处理杂事。她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偶尔凭栏远眺,或者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
王奎果然来得很勤,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在入夜后,悄悄乘坐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巷子后门进入小院,通常会待上一两个时辰才离开。
猴子他们甚至还冒险靠近过几次,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丝竹之声,似乎是柳月娥在为王奎弹唱。
“三哥,我看这柳月娥,不像是个厉害角色啊。”这天晚上,猴子回到藏身小院,向赵三郎汇报情况,“性子瞧着挺柔顺的,平日里也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就守着那个小院子过日子。咱们从她这儿……能找到突破口吗?”
“柔顺?”赵三郎摸了摸下巴,笑了笑,“猴子,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一个能让王奎这种官场老油条动了真格,不惜花钱养起来的女人,能是省油的灯?”
“你想想,她一个戏子出身,无依无靠,能在汴京城里过上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靠的是什么,单凭长得好看,还是会唱几句曲儿?”
猴子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头:“那……靠王奎呗。”
“没错!是靠王奎!”赵三郎点点头,“但这种依靠,是建立在王奎对她的‘宠爱’上的。”
“如果这份‘宠爱’没了呢?或者说,如果让她觉得这份依靠不稳固了呢?”
“越是看起来柔顺、依赖性强的女人,一旦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或者有了更好的出路,那反弹起来,能量可是惊人的!”赵三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要做的,就是给她制造一点‘危机感’,或者……给她递上一根看似更诱人的‘橄榄枝’。”
“那……咱们具体怎么做?”猴子问道。
“不急。”赵三郎摆摆手,“先继续盯着。除了她和王奎的事,再查查她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比如喜欢去哪家铺子买东西?喜欢吃什么点心?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却一直没得到的东西?”
想要撬开一个人的心防,就得先找到她的软肋和欲望。
“对了,”赵三郎又问道,“王奎老婆那边呢?打听到什么没有?”
猴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三哥,这个……还真打听到了点东西。王奎那个正妻,姓黄,听说……是个出了名的悍妇!家里是开武馆的,她爹年轻时候还是个镖头!据说王奎在她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哦?”赵三郎闻言,顿时乐了,“悍妇配怂夫?有点意思!哈哈哈,这下更好玩了!”
一个在外面金屋藏娇、寻求温柔乡的官场都头,一个在家里河东狮吼、背景强悍的正牌夫人……这简直就是一出狗血淋漓的家庭伦理剧啊!
赵三郎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绝佳的突破路径。
“继续查!”赵三郎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痞笑,“把黄氏的脾气、王奎怕老婆到什么程度、还有他们夫妻俩的关系细节,都给我摸清楚!尤其是……那位黄夫人,知不知道柳月娥的存在?”
“好嘞!三哥你就瞧好吧!”猴子也兴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奎焦头烂额的样子。
秦乔乔那边在暗中调查,自己这边也在寻找突破口。
“王奎啊王奎,你这都头的位置,怕是坐不太稳了……”赵三郎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