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喝茶。”苏幼娘自然觉察到了对方的不喜,却熟视无睹地继续给旁边的长平侯递茶。
长平侯目光微敛,接过茶杯,关于面前的儿媳妇外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能让胡大儒破例收为弟子的人天赋异禀自是异于常人的,可惜是个女子……
“既嫁作人妇,日后就要好好地照顾夫君,相夫教子,莫要生出其他的心思来。”他浅浅抿了口茶后,这才板着脸训斥。
闫循对于此话并不赞同,率先一步站出来,不动声色地将人拉到身后,“父亲,幼娘既是孩儿的妻子,那就注定要和旁的妇人不一样的。”
千篇一律的人,他闫循还瞧不上呢!
长平侯府面色沉了下来,面对儿子当场不给他面子,自然是心中愠怒,却也默不作声的哼了声拂袖而去。
“下去吧!”长公主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摆了摆手让二人退下。
闫循头也不回地拉着苏幼娘离去。
“小侯爷年纪还小,等日后就会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的。”旁边的嬷嬷劝解着让长公主宽心。
长公主却只是冷哼了声。
也不知这个狐狸精到底给云玺下了什么迷魂汤,臭小子跟着魔了似的。
而苏幼娘也能感受得出来,长平侯府的人对她这个少夫人颇有微词,面上规规矩矩,背地里却没少横眉瞪眼。
闫循虽喝斥过,却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出现在她的身边,他身居官职,日日都需要去点卯,有时工部忙起来,还得留下来把事情都做完才能回来。
苏幼娘性子沉得住,对于那些横眉瞪眼从未放在心上,加之闫循留给她的两个婢女都是身手不错的人,又特别机灵,所以压制住了不少的下人。
“小姐,您干嘛委屈自己?”在外人的眼中长平侯府的这桩婚事如何如何的好,可在吉安的眼中,自家的小姐受尽了委屈。
他闫小侯爷又不是多么稀罕。
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又不是出不了刑部的大牢。
苏幼娘面色如常继续修剪着面前的菊花枝干,听到这话温吞道:“留在此处能省去许多的麻烦,况且我并不打算离开上京。”
“我的杏儿不能白死,还有些人的命我得亲自送下去。”
吉安听着小姐的话心也跟着刺痛起来,他宁可死的人是自己,也不想杏儿出事的。
明明他们才一起过完中秋节,怎么就出事了呢?
又过了大半个月,天气彻底的转凉,翠绿的树梢也齐刷刷地开始黄了大半,秋雨连绵不绝,阴沉沉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苏幼娘的事情也逐渐的开始被人淡忘了去,其他的事情开始取而代之。
她还发现长平侯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就连闫循也不例外,只是父子二人都默契的不吭声。
若非是吉安日日出入长平侯府的话,她定也是被瞒在鼓里的。
这日,吉安一如既往地出去打探消息,却被长公主给抓了起来。
柳青火急火燎地来找她,深怕晚了一步吉安出事。
正在照着杏儿给她刺的绢帕摸索的苏幼娘,立马将东西搁下,二话不说抽出闫循留在屋内的佩剑直奔碧荷院。
天色沉闷,乌云蔽日,银针般的秋雨悉悉索索地坠落。
长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捧着一个汤婆子,睨了一眼那被押在庭院中的吉安。
“说不说,说不说。”刻薄的嬷嬷不断地掌嘴。
吉安死死地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抽打了好一会,吉安脸都肿了起来,满嘴都是鲜血地跪在冷冰冰的秋雨中,努力地吐出两个字来,“不说。”
“公主,这贱骨头还是不肯开口。”嬷嬷累得忙上前去汇报。
长公主不悦地蹙眉,“还真是好条狗,给本宫打,打到他开口为止,若是不开口,那就给本宫乱棍打死,丢出去。”
“我看谁敢!”
话音刚落,那月门外,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手中执着把寒剑,气势逼人。
柳青在后头追得费劲,还要给她打伞。
“放肆,好大的胆子居然赶在长平侯府提剑。”她才靠近呢,立马有人跳出来厉声训斥。
苏幼娘眼中都是杀意,剑指着对方,“滚开。”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入本宫的院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婆母。”被人如此针对的长公主火冒三丈,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怒不可遏地看向来人。
疯了,真是疯了。
这是要骑在她的头上不成。
“小姐……”吉安倒在雨水中虚弱地看向来人,含糊不清的劝她,“不要……”
“啪!”
苏幼娘大步走向那仗势欺人的嬷嬷面前,扬起手就是几个巴掌,最后还赏了她一脚,丝毫不给长公主颜面。
她冷冷的看着那怒气冲冲的长公主,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嬷嬷的脖子上,歪了歪脑袋,警告,“我不想和谁为敌,也无意冒犯公主殿下,可若是公主殿下伤了我身边的人,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难道你还想杀了本宫不成?”长公主气急败坏。
苏幼娘眼中毫无温度,冷冷地睨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公主殿下也可以试试。”
“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伤了我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
被打了的嬷嬷吓得尖叫着晕倒了过去,苏幼娘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让人将吉安带了回去。
事情闹得很大,长公主气得差点昏倒过去。
而苏幼娘则像个没事人一样,闫循回来的时候率先问了吉安的情况,这才看向她肿起来的手。
“你这身子特殊,下次打人不必亲自动手。”闫循吹了吹,让柳青拿来膏药给她涂抹。
苏幼娘像个大爷似的斜靠在软榻上,享受着他的伺候,面不改色地主动提起今日的事,“那是你母亲,你难道不该生气动怒么?”
“正是因为她是我母亲,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母亲的性子,她可不是吃亏的主,正能让你讨了便宜不成?”
“况且你是我媳妇,我不帮你帮谁,母亲哪里我去认个错,服个软事情就过去了。”闫循说的那叫一个自然,好似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苏幼娘却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光着的脚丫也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身上,“小侯爷倒是会维系婆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