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目光阴狠毒辣,“陆湛,怪不得我了,只有你死,本官才能保全性命!来人,召集人马,前往攀云山庄!另派一队人马,前往陆家别院,将脂婉给本官捉来!”
得亏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陆湛的去向。
知道他今日带着他送的那些瘦马,去了远郊的攀云山庄玩乐。
那里地处偏僻,正好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什么京城来的高官,皇上任命的钦差大臣?在他的地盘,是龙也得给他趴下!
梁启贤自信满满。
……
深夜,攀云山庄被轰开的巨响声,将睡梦中的脂婉惊醒了过来。
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结果下一刻,又听到了剧烈的打斗声。
她吓了一跳,连忙摇醒了欧阳珍珠。
“珍珠,前面好像有打斗声,可能有贼人闯进来了。”
“什么打斗声?”欧阳珍珠睡眼惺忪,“是不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是真的。”脂婉着急地下了床,穿好衣裙,又将欧阳珍珠的衣裙,扔给了她,“赶紧穿上!”
欧阳珍珠被她这阵仗,吓得瞌睡顿消,慌忙起身穿起了衣裙。
“你别吓我,就算有贼人闯入,前头不是还有陆大人和他的手下么?上回那些凶残的水匪,不也被陆大人他们擒获了?”
“来的可能不是普通的贼人。”脂婉攥紧了手心。
此时闯入山庄的,兴许是梁启贤那些人。
他们准是知道账册在表哥手里,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杀了表哥,毁灭证据?
脂婉越想越心慌。
表哥再厉害,可扬州毕竟是梁启贤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梁启贤若狗急跳墙之下,真带人杀到这里,表哥也不一定能有办法应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欧阳珍珠连忙问道。
脂婉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
“那怎么办?陆大人他们该不会抵挡不住吧?”欧阳珍珠说着,将桌上削水果的小刀,握在了手里,“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脂婉心里担忧陆湛,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也好。”
二人刚要开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表姑娘,世子请您过去!”
脂婉欣喜地问道:“陈九?”
“正是属下。”门外,陈九恭敬应道。
脂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立即开了门,“陈九,前面现在怎么样了?闯入的可是梁启贤?”
陈九点了点头,“是梁启贤,他集结人马,想杀世子,但世子早就料到了,暗中调了卫所的兵马,现已将梁启贤拿下。”
脂婉闻言,彻底松了口气,问道:“梁启贤狗急跳墙,可是为了账册而来?”
“正是。”陈九点点头,多解释了一句,“世子让我护送假扮成你的姜十,前去句容取账册,梁启贤得知后,便派人尾随,欲意夺取账册,但他们的人,并不是我们的对手,失手了。
梁启贤生怕账册落到世子手里,他罪责难逃,便集结人马,准备殊死一博,杀死世子,夺取账册。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世子故意设的局。
他们手持兵械,闯入山庄,有谋害朝廷命官的意图,加上他之前所犯下的罪行,这下,他可以死得不用再死了。”
脂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表哥所有的谋划。
他刚开始说的,让她以身诱饵,原来是逗她的,他根本没想过,要让她以身犯险。
以身诱饵的,明明是表哥自己。
怪不得表哥明明那么忙,却突然要出行游玩,还选了这么一个偏僻之地,为的就是给梁启贤制造刺杀的机会。
若非表哥设局,老奸巨猾的梁启贤,又怎么会自乱阵脚?
现在,梁启贤带人刺杀表哥,当场失手被擒,表哥手里又有账册,梁启贤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脂婉心里暗暗赞叹,表哥心思缜密,旁人真是难以企及。
她扭头对欧阳珍珠道:“没事了,你先去睡,我去前面看看。”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欧阳珍珠不放心地说。
脂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
此时的前院中,灯火通明,侍卫们手持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也将地上的血迹照得触目惊心。
梁启贤和他的一干手下,全被五花大绑,押在地上。
梁启贤悔恨恼怒地看向台阶上,负手站着的青年,他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他本不必这般铤而走险的。
是陆湛设局,引得他方寸大失。
但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和缓道:“陆大人,这都是误会,还请高抬贵手,放下官一马!”
“是误会吗?”陆湛将手里的账册,掷到他面前,“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你贪墨公款的罪证,更何况,你手上还沾染了那么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你还想叫本官放你一马?当年句容县令夫妇,其实就是惨死于你手!”
梁启贤面色一变,“当年句容县令,是死于匪徒手里,跟下官,并无干系,陆大人莫要往下官身上泼脏水,府衙还有相关的卷宗记录。”
“死到临头,还敢砌词狡辩?你贪墨河道工程款在先,刺杀本官在后,单单这两项罪名,就足以,让你人头落地,满门获罪,你再狡辩,也无济于事!”陆湛声音冰冷。
梁启贤吓得肝胆俱裂,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但他很快想起一事,振作精神道:“陆大人,我愿将这些年得来的金银,全部献于您,以换得全家老小的性命!”
“你贪来的赃款,本官自会如数上交朝廷,你犯下的罪行,也休想逃脱!”陆湛不为所动,眉眼间一片森凉。
梁启贤咬着牙道:“你看不上金银,那你的小表妹呢?若我出事,你的那位娇媚的小表妹,也得给我陪葬!”
陆湛面色一变,忽然抬脚,用力将他踹倒在地上,“就凭你,也配?”
梁启贤的下颌磕在地上,一颗门牙,混着血水,滚落到了地上。
见状,他突然癫狂大笑,“看来目下无尘的陆大人,那脂婉才是你的软肋!幸好本官做足了准备,才来山庄。这会儿,你的心头爱,怕是已经被我的人掳来……”
他得意猖狂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突然走到陆湛身边的脂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湛的目光径直落在身旁的女孩儿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脂婉眼睫颤了颤,攥紧了手心,她方才过来,听到了梁启贤说的话。
他怎么能胡说八道?
她怎么就成表哥的心头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