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陆湛。
他抬眸朝屋里瞥了眼,问道:“她还好么,可是身子不舒坦?”
回过神来,欧阳珍珠回道:“可能是天气热的关系,婉婉有些不爱动,身子倒没什么要紧。”
闻言,陆湛顿了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端着的炙食,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表妹。
“陆大人是特地来给婉婉送吃的?”欧阳珍珠这时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端着的炙食,暗暗咽了下口水,询问道。
“嗯。”陆湛点头,“既然她身子不舒服,吃这些并不合适。”
“陆大人,给我吧,我可以吃。”欧阳珍珠急忙叫住了他。
陆湛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炙食递给了她,“那烦请你好好照顾表妹。”
欧阳珍珠喜滋滋地将炙食接了过来,开口保证道:“陆大人放心,我一定将婉婉照顾得妥妥帖帖。”
陆湛“嗯”了声,没再多言。
欧阳珍珠刚要进去,却见他还站在原地,不由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陆大人这是……”
陆湛薄唇抿了下,没说话,转身走了。
脂婉在屋里,已经听到了欧阳珍珠和陆湛说话的声音,心里不由有些惭愧。
表哥特地来给她送吃的,对她这么关心,她却只想着躲避他。
“婉婉,陆大人对你好好哦,他还特地给你送吃的呢。”这时,欧阳珍珠端着炙食走了进来,她拿着一只炙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好好吃哦,这些说不定是陆大人亲手为你炙的,可惜你胃口不佳,现在吃不得这些。”
脂婉见状,立即掀了被子,从她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只鸡翅膀,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本来是没什么胃口,但你都说了,这很可能是表哥亲手炙的,这么难得,我自然也想尝尝表哥的手艺。”
“行吧,但你只能吃那一个,其他的都是我的,这可是我向陆大人讨来的。”欧阳珍珠说着,端着盘子,故意坐到了离她远一些的地方,生怕她来抢。
脂婉:“……”
她低头咬了口鸡翅膀后,桃花眼,微微一亮。
这真是表哥亲手炙的?
可表哥不是不爱吃炙食么?
为何炙食的手艺这么好?
许是方才吃得太清淡了,这烤鸡翅的味道,简直让脂婉欲罢不能。
她啃完一个鸡翅后,忍不住看向欧阳珍珠。
欧阳珍珠见状,忙护住盘子道:“刚刚已经说好的,你可不能再吃了。”
脂婉:“……”
她默默翻开画册,想以此转移注意力。
可炙肉的香味,已在屋子里弥漫,属于炙肉独有的香味,勾得人垂涎欲滴,偏偏欧阳珍珠还不甘寂寞地对手中的炙肉,评头论足,夸赞不绝,“陆大人的手艺也太好了吧,鸡腿被炙得外表焦脆,焦香四溢,这野兔肉,更是炙得鲜嫩多汁,吃上一口,能叫人把舌头都吞了。”
脂婉:“……”
欧阳珍珠咬一口手上的炙兔肉,再次发出赞叹声,“若日日都有这样的美味吃,叫我在这里住一年,我也乐意。”
脂婉实在听不下去了,将画册倒扣在桌上,突然起身朝她冲了过去,并飞快地抢走了她手里的炙兔肉,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欧阳珍珠:“……”
反应过来,她气愤指责道,“婉婉,做人不能那么赖皮,你这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想的,是你不断引诱我,我控制不了自己。”脂婉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咬了一大口,才将手里的炙兔肉,还给她。
欧阳珍珠:“……”
看着还剩骨头的兔腿,她一脸悲愤道:“我不管,你必须赔我!”
“我怎么赔你?”脂婉咽下嘴里的兔肉,随口道。
“陆大人对你那么好,你若开口,他定乐意再为你炙。”欧阳珍珠理所当然地说。
脂婉噎住。
突然觉得吃下去的兔肉,都不香了。
“我……办不到。”脂婉神情讪讪的。
“为什么?你跟陆大人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而且这么晚了,他见你没出去吃饭,还特地给你送吃的过来,若是我哥对我,能像陆大人对你的一半好,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欧阳珍珠一脸嫉妒道。
脂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表哥对她确实很好。
难道她要因为表哥近日来的异常举动,就否决他,疏远他?
也许,是她自己想多了呢?
表哥对她表现得亲密,是真的将她当妹妹看待,而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她有……别的想法。
思及此,她忍不住道:“珍珠,你跟欧阳少卿,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什么怎么相处?”欧阳珍珠不解,“不就那样,老爱数落我,嫌弃我。你问这个做什么?”
脂婉轻咳一声,做出不甚在意的口吻道:“我就是好奇,普通的兄妹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我看你和欧阳少卿,好像经常打打闹闹的,还会斗嘴。”
“斗嘴,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我哥一不爽,还会揪我的头发,扯我的衣领,甚至把我夹在腋下,简直不将我当女孩子看待,真是可恶至极!”欧阳珍珠越说越气,“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哥哥?”
脂婉心里一动,“是小时候才会如此吧,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的。”
欧阳珍珠冷哼一声,“那你就错了,欧阳磊是光长岁数了,一点都没有长进,现在也还和从前一样荒唐,走出去,我都不想说,他是我哥。”
脂婉听到这里,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她想象了下欧阳珍珠被欧阳磊夹在腋下的场景,嘴角抽搐了下。
这么看来,兄妹之间私底下有肢体接触,是正常的,确实是她想多了?
但她和表哥,并不是真正的兄妹,而且表哥搂的是她的腰……
旁的兄妹,也会搂腰吗?
想到表哥大了自己十岁,也许,他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晚辈在照顾?
脂婉有些迷惘,想再问问欧阳珍珠,又怕这话问出来,引起她的怀疑,便作罢了。
此时梁府。
看着铩羽而归的一帮手下,梁启贤怒不可遏,狠狠捶了下桌子,“废物!派去那么多人,竟还能叫他们逃脱?养你们何用?”
手下一凛,垂低了头。
梁启贤攥着拳头,面色阴沉难看。
这时,当中一个领头的侍卫,出声道:“大人息怒,我们可能中计了!脂婉根本不在其中!”
梁启贤面色一变,“脂婉不在其中?他们去句容,不是为了取账册?”
“是去取账册,我们亲眼看到他们拿了账册,还翻了翻,说要立即交给陆大人,这下罪证确凿,梁知府……罪责难逃!但脂婉并不在其中,应该一直都在陆家别院,我们想将账册抢回来,可与我们交手的那两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许多兄弟,都折损在了他们手里。”领头侍卫回道。
梁启贤听到这里,身形一晃,心沉谷底。
账册已经到了陆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