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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宋歌声声慢 > 第47章 侯骑一夫出萧关,银川雁凝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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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侯骑一夫出萧关,银川雁凝寒(2)

那向太后下朝后回到后宫,内心极为不满,心想自己曾经在高太后执政时事事小心,不敢僭越,皆因苏轼范纯仁之流看不上自己,如今自己当政,这些人还不顺遂,真是气愤不已。然而她也深知自己在朝中根基不深,最紧要还是扶植自己的“党羽”。太傅赵挺之虽然常和赵煦在一起,但是貌似没有什么政治倾向,倒是可以一用,于是她的眼角邪魅的笑了一下,令内侍去传话“快去请太傅赵挺之入宫,就说哀家有关皇帝的学问之事相问。”

那太监随即前去找赵挺之。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赵挺之来也。

赵挺之问道“官家招下臣前来有何事宜?”

向太后当然不可能直白的说自己需要党羽,于是婉转相问“赵太傅,汝也曾为右仆射,朝中事情,当断的一二。皇帝今朝已经年长许多,不知其才智是否可以独挡天下。”

赵挺之则苦笑的回曰“官家,臣之右仆射乃是虚设,并未握其权柄!臣乃一心只为帝师,从未有过要君宰天下的想法。如今皇帝年轻气盛,但是羽翼未满,不能付之大任。可是又自古君王年少登基者也不在少数,以煦君之年,君临天下也未尝不可!”没错,赵挺之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可以说毫无观点可言,赵挺之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回应了向太后的话。

向太后一脸尴尬,因为她可不想得到这个答案,于是顾左右而言它曰“赵太傅,汝在今日朝会上言出‘可杀那个西夏人’,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赵挺之回应道“官家,西夏之人个个草莽,无情义可言,杀一人并不会有人感念其死生,只会惧怕我大宋之威严,所以下臣以为此正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

向太后急忙应声“赵太傅所言,正合我的心思。”向太后对赵挺之微微一笑,又道“那么朝中与你有相同意见的不在少数,可否一一讲来听听。”

赵挺之突然明白是自己在朝上和向太后意见一致,太后想拉拢自己,于是也很识趣就顺了向太后的意思,言“官家高见,与臣有相同意思的除了同为太傅的蔡卞,还有蔡卞之兄蔡京,内侍府官童贯(其实是个太监),大理寺评事张若年等。”

向太后道“以你之见,这些人之间,以蔡卞职属最为高阶,与你相近,是否他持此观点为最。”

赵挺之肯定明白太后是想寻找最为得力的帮手,而自己自王公去后多俸太傅这种软职,难以成就抱负,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可是这样以来蔡卞便成了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所以不能尽言其善。于是赵挺之言“蔡卞之能只在学术,并不在理政,所以吾以为其意不在想杀西夏人,只是一时之念差。倒是我觉得蔡卞之兄蔡京有此想法更甚!”好家伙,赵挺之搬出了毫不起眼的蔡京,其实力显然无法与自己相比,果然也是私心使然。

向太后随即问道“蔡京?此人是何来历!”

赵挺之道“蔡京曾入龙图阁,也做过开封府尹,写得一手好字,书法横贯天下,在汴京城与其弟并称‘人间双蔡’,‘黑白双煞’,但其行为举事多有阿谀谄媚之嫌,不为朝中人喜,现为枢密使多年,不曾升迁。”

向太后内心想蔡京此人也是极好,多年未有升迁,必会对知遇之人感恩戴德,再说其不为众喜,那定是没有势力倾向,可纳之,于是言“蔡京乃正是皇帝所需要之才,且令他早入太傅府,教授皇帝习字读书,叫那端王(赵佶,后为宋徽宗),靖王(赵顺,瞎编的)都来向他学习。”于是历史上的两大人物就这样联系在一起了,赵佶和蔡京可以说是文坛巨擘,政坛……就这样由赵挺之领头,向太后幕后操控,几人顺势成立了“互助联盟”,“攻守同盟”,“元佑私党”。

再说那苏轼,当天黄庭坚、李格非、秦观等人小心翼翼的将苏轼“抬”回了苏府。众人皆不肯离去。苏轼则稍作休整,便再与众人相见。

苏轼感叹道“诸位呀!这朝廷对我等不公呀!吾等乃为新法心力交瘁,最终却冷遇,果然是苍天难悯众生!”于是苏府便呈现出一种怀才不遇的苍凉之感,众人也纷纷默然。

黄庭坚安慰道“苏翁呀,世事本来不公,吾等且须豁达,这可是你教授我的呀!你的壮志乃在山水之间,而不在这庙堂之上也,吾等皆愿意追随苏翁再游赤壁,再出猎于密州。游仓黄而下百川,临西湖而着秋裳。”

苏辙道“家兄,莫要因事而丧了和气。吾且与你同乘车马眉州竹林,拜谒父之青冢。吾且与你同扶船于洞庭之上,倾听那三秋的风声。”

李格非道“苏翁呀,天下之章,为你独尊,吾等漫步徜徉于天地之间,观东海风萧,看巴蜀尘烟;饮长安甘露,醉洛阳舞步。皆与你今生不离不弃也。”

秦观曰“苏翁之名,同比王公(王安石),潇洒世间,更焜黄于九天。自古学者,几人能比?”

张耒道“世间之事,愿遂人心者少,不顺人心者多,何苦要纠集屈步于此,官家不利,朝事不利,兵事不利,吾等不利。此四不利者,即困的住人心,也困不住人心,何不看开?”

晁补之道“吾等久困于汴京,不如乘此春情,游历四方。观山崖秀色,看沧海云幻,也算一扫心头之阴霾。”

苏府一扫地大爷道“凡尘俗世,皆似此烟土,一笤帚扫进入我簸箕。”

众人听之,哈哈大笑,苏轼瞬间也勉强的乐了起来。

苏轼道“诸位勿须安慰在下,或许过此时节,当变利也!”于是苏府便在这各相安慰的氛围之下。

再说那晏秋,奉官家之命好生看护李秉藏,这份闲差真的比身处宋夏之境的唐国昌和高骠要轻松的多。晏秋当晚执笔写下如此国书:

“西夏国主李氏乾顺上(虽然梁氏为政,但是国主还是李乾顺,不能乱盖),宋夏两国立国百余年征战不休,致使两国百姓生灵涂炭,边境之民更是民不聊生。今有汝国青山王李秉藏私率军甲三万侵入宋境,致使我大宋熙河路六百里内黎民死伤无数,洮州府地毁绝,临洮城破,我宋人被迫出兵斩杀一干系敌军,并俘获青山王李秉藏及所辖部将,除青山王李秉藏以外,其余部众等都皆悉数放归,现在青山王已经押赴汴京关押。今遣国书与贵国商讨关乎李秉藏处理事宜。此乃关乎西夏王族声誉和青山王性命的会盟议讨,两国相安为好,万望慎重!”

晏秋写毕,即差人将此书送往宫中着太后向氏钦定。

不久后向氏便差人来说“国书言语啰嗦,速简之!”

于是晏秋重拟国书

“西夏国主上,今俘得侵宋夏将青山王李秉藏。特邀贵国派使臣往汴京商讨处置之法,或可缔结和约,会盟互通,永结交好。”

这一次向氏钦定了晏秋的国书,即刻便差人送往西北边境的吕惠卿,由他派人转送西夏国主。

吕惠卿、种师极、宗泽等会师于灵州城。

一日正与众人在长城上眺望城外的万里河山,这大漠之景本身就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偶尔风起烈烈,吹散着一片烟尘,正配合着初春的寒气。

其他人都是甲胄在身,唯有吕惠卿一身布衣,众人似乎也还未适应这边塞的冷寂。

狄少云问吕惠卿道“将军,这城外多日没有动静,我等可否率人出击,直指胡人(西夏)王庭,来个斩草除根,以绝边庭后患,还可建不世之功。”

年轻者如高骠,宗泽,唐国昌等也都跃跃欲试,听之兴奋不已,然而年长者如吕惠卿,种师极则分外的冷静,吕惠卿回应道“拿下这万里江山何尝不是我愿啊!只是如此荒漠,寸草不生,取之无意,况欲伤世间生灵性命,皆为不妥也!”

唐国昌对曰“将军,塞外之地,宋人不曾涉入,或有膏腴,前朝书曾言,天山之下,雪域肥美,牛羊茁壮,宝马趾扬,取之不仅可以获得宋不有之稀世珍物,灭敌之后,也可换我大宋江山永固。”

高骠也急切的去劝说道“将军,这塞外能养得数十万西夏精壮,必然有十分的物产,若能全归我大宋,我大宋之力必能在幽云,大理,南越之地更为得心应手。”

吕惠卿回道“不取塞外之地,非兵不利也,乃是西夏人不仅善于偷袭,而且善于奔逃,吾等攻之,其大可西逃,待我等兵锋不利时,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又是一场恶战。”吕惠卿停顿一下道“此役洮州府之危,就是西夏国行动自如的又一佐证。其区区三万人就可深入我大宋腹地,搅得三千里河山动容。乃真贼人也!”

种师极补充言“若想这天下稳,只有一计!”

众人皆是眼巴巴的望着种师极,倒是想听听他计为何?

种师极则言“和谈!和谈则最为得当,一切皆以盟约契则圈定可得百世安稳。”

狄少云有点不屑道“‘和谈’,一纸书文只在文明人间有效,若西夏这等野蛮,恐怕难以约束得住,种将军有战功之威名,为何却生‘和谈’之念。难不成是怕了。”

种师极解释道“天下能安,不动刀兵,最为妙哉,养民生息才是王道之始。若是不费一兵一卒即能报得平安,善莫大焉!”

高骠不满道“若是天下真能如种将军所言那般合宜,也便就是人间乐事。可是你观那幽云之地,辽国大军压境多年,大宋岁币年年奉上,却年年不能放弃在幽云之地陈兵。大辽国看得不是我大宋送去的银钱,而是我大宋的铁骑雄风。”

种师极和蔼的笑道“骠公子一番话也是理在至上。我只道是万般皆苦,只是今朝何其尤甚。西夏国莽撞,辽国汹汹,然都是难啃的骨头!”

吕惠卿出言道“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言,吾等皆要应机而事。骠公子,狄少云,种师极所言皆有道理,只是此一时当言此一时事,彼一时又当有其他的顾虑。我大宋在吐蕃,西夏一境广撒二十万之众,这皆是钱也。要养活二十万之众,非小可而能为也。”

宗泽默然道“我看大宋之困不在外敌,而在汴梁。”

众人也能理解宗泽的意思,只是更想听宗泽明言其理,遂又盯着宗泽。

宗泽接着说“自庆历以来,国无宁日呀!汴梁朝令夕改,士大夫之人若不能委曲求全,不仅无力长存于汴梁之地,有时还有性命之忧。你且看朝廷上下,谁不是浮浮沉沉。今日能统兵百万,明日或在彭村为小吏。”

宗泽一语,果然又令人黯然神伤。吕惠卿已逾花甲之年,为官于边塞,想当年吕公乃是王公(王安石)的左膀右臂,本应是王公之后最为得意肱股之臣,却没想到此年还要披甲杀敌。唐国昌也是深有感触,其本为王门执笔,本来也是雄才当居于常人之上,奈何几度沉沦甚至有杀身之祸。种师极,宗泽,狄少云等皆有同感。也许唯有高骠不能理解其中的道理,毕竟其历来未有坎坷,但是其本身又欲成冠军侯第二,却也处处受掣肘,俨然也是憋撅的难受。可是世人谁不是呢,你看那苏轼,正默默郁闷而不得志也。

宗泽又道“若想永绝后患,必然要变革,一切不痛不痒的改革,都将是无所终了靡耗。我大宋已经白白虚耗了五十年,不知出路将在何处?”

吕惠卿言“我于汴京曾听闻苏子将行大法,或可解我宋之困。”其实吕惠卿这时并不知道所谓的“苏法”已在摇摆之间。而“苏法”行之要领即是“缓进”、“避障”,这种方式也就是宗泽所言的“不痛不痒的变革”,也注定了苏轼也将失败。

众人听到“苏法”二字,当然十分好奇苏轼在汴京城能搞出什么名堂。吕惠卿见众人都想知道“苏法”,但其不好讲出苏法的玄奥,因为自王公去后,他也不太研究所谓的变革权术,于是只能用不明所以的三言两语搪塞之。

正说之间,城外又刮来丝丝的凉风,众人纷纷将头一缩。此时楼下有卫兵道“将军,汴京城来书,请诸位大臣下楼来接见。”

吕惠卿下楼来接过书信,没错,那正是晏秋所写给西夏的国书。

吕惠卿下意识合上书信,说道“诸位,吾等抓住了西夏国青山王李秉藏,官家来书言要吾等选派一人将此书呈往西夏。此非小事。吾等需急作商议。”

众人窃窃私语。

吕惠卿道“此去西夏即不能失我胜军威仪,又防敌众恼羞成怒,杀我使臣。”

狄少云道“我看不如引一箭将国书射向敌营!”

吕惠卿回应道“唉!引箭射向敌营像什么话,你若不亲自差人送到西夏国主之手,西夏国还以为我宋国煽战呢?”

狄少云又道“若不然随意在军中找一小吏送去,亦或者找(抓)一个西夏兵去送信最为妥当。”

宗泽说“此亦不妥,此法会令其以为吾等怕他,则征战更不可休矣!”

种师极道“我大宋使臣,官阶不可太低,以足够的诚意去和西夏人商讨,其才能放下戒心,与我交好。”

狄少云一脸嫌弃种师极道“种将军就是要和谈,我看不如派种将军去好了!”

吕惠卿立马回道“种将军戎马一生,不必为此等小事纷扰,况且种将军年纪不小,难消这大漠的风尘。”

种师极立马请求道“吕公!种某自打晋阳之战后就随军驻守这灵州,这次倒是可以去兴庆活动一下筋骨。”

吕惠卿阻道“兴庆之地,本就与宋地有异,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收拾!”

高骠道“不如让我去,我年少,无有顾虑,且跑的快!”

吕惠卿摆手道“你年方尚少,职历不足以担当此任。”

高骠灰心的把头缩了回去。

宗泽请往,唐国昌也请往。

宗泽道“吕公,吾乃是……”

唐国昌抢道“将军,吾等在晋阳之战中,曾与敌将周旋,又得官家封赏,声名早已远播西夏,我这去也算给足了西夏国的面子。”

吕惠卿道“只是,你也曾重创西夏人,声名在外,吾恐敌将报复。”

唐国昌道“唐某乃是一介草民,生死何足挂齿。既得官家封赏,就当舍命于这黄沙之中。”

吕惠卿劝说不过,遂言“吾且安排二十骑随你,以备干粮水草之类的。”

唐国昌道“只唐某一人,速去速回!”

吕惠卿道“此乃国书,非一般书信,一人则不侍隆重。况且书文牌匾之类总得有人拿取。否则西夏王庭怎么能容你出入。”

唐国昌只得依之,一行二十人,即刻奔马而去。

这二十个宋人装扮的军吏在西夏国土上并不多见,沿途自然引来西夏国众的目光。随着近百年的时光洗礼,宋夏两国的服饰相貌早已大行各异。宋人虽然身着普通粗布军衣(未戴甲),但是相比西夏人牛羊皮饰倒是显得格外的斯文与俊伟。西夏百姓见之,无不羡慕又好奇,果然遇到一处关隘被拦住了去路。一西夏军官盘问之后也没作过多阻拦,果断放行,还差人引领唐国昌此去,从这上面来讲,西夏差官倒还算是有几分中原人的礼仪。

经过两日的疾行,唐国昌终于来到了西夏的王城兴庆府。话说这兴庆府与灵州只相隔百里,本是前朝肃宗皇帝李享登基之地,城内依然存留几分王气。唐国昌见之,这里与汴京的雕梁画栋,碧玉玲楼确实不能比拟,但是这灵武(兴庆府,灵武是前朝的旧称)的建筑也算的上大而博焉,有几分唐式风貌,又有几分胡人的随意。看那宫殿,也是巍峨壮丽,泛黄的土色墙壁与傍晚的夕阳息息相映,倒是有半分残阳铺水中的宁静与渺远,又可用杜甫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来描摹。唐国昌见之,不免心生感念,于是吟诗一首:

榆塞孤烟媚,银川绿草明。

黄沙足今古,残阳照血凝。

城头万仞山,城下飞走行。

将军不辞死,斩旗千秋名。

再看这西夏皇宫之内,宁静肃远,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因为几天前他们的朝堂正发生着激烈的争辩。

那是……

李昌吉道:“太后,臣最近收得青山王部散兵(被吕惠卿放归的俘兵)回报,青山王所领的三万铁骑,深入敌境,在宋国熙河路临洮城全军覆没,青山王也被宋人活捉了!”

梁太后道“哀家也有所耳闻,不知李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有一位大臣叫道“青山王不听调令,私入宋境,实在是咎由自取,与他人何干?”

另一位大臣反对道“虽然青山王私自行事,但是其毕竟是我西夏的王族,关乎我大夏国的脸面,不能见死不救!”

李昌吉见众人争执不休,故意调高嗓门大声言道“青山王擅自用兵,致使我朝白白丧失三万将士,乃是重罪,但其身为王族,本因罪加一等。然而其所领之兵,本身不受天子调令,在我大夏国,王侯将相私自拥兵本属平常,此役失利,并没有对王军造成损失,所以定罪从何谈起?”其实明白人都知道,李秉藏覆没,对西夏王军可以说是失去了一支劲敌,李秉藏多次表达对天子(其实主要是对梁太后)不满,说不定某一日就想取而代之,这一次是上天助西夏王军除此祸患。李昌吉和梁太后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高兴归高兴,但是可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朝上还有诸多王族势力,梁太后假装极痛心的叫道“青山王乃是先君(李谅祚)所遗,其生性与先君有几分相似,是先君最为疼爱的少子,如今却陷宋人之手,诸位请思虑如何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