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抚倒是听说,段土司的女儿,上月刚嫁进沐氏旁支?”
张居正将密报上“段氏私铸兵器万余”的字迹压在袖中,续道:
“明日,本抚要在大理主持开仓放粮,还请土司拨些青壮维持秩序!”
段明诚瞳孔骤缩,转瞬又换上笑脸:
“自是应当!”
待他离去,张居正立即招来随行的锦衣卫:
“今夜带人查抄段氏盐场,注意别惊动澜沧江的水匪,他们的船,本抚还有用!”
“是,大人!”
……
三日后,大理城彻底沸腾了起来!
城中的粮仓前,却涌动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百姓们目光直直地望向粮仓,只见那里面堆满了白花花的大米。
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再将视线往上移,落在城楼上那位身姿挺拔的身影上——正是张居正!
张居正身着一袭素色长袍,眼神中透着对百姓的悲悯!
云南被沐家把持太久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
突然“噗通”一声跪地,声音洪亮地高呼:
“青天大老爷啊!”
这一声呼喊,仿佛一颗投入人群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皇帝派张居正开仓放粮,无疑是将他们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在这一片感恩戴德的人群中,却有几个身着绸缎的商贾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这些粮食,本是他们费尽心机准备囤积起来。
待灾情愈发严重时,以高价卖给那些饥肠辘辘的灾民,从而大发横财!
如今张居正这一举动,彻底让他们的贪婪美梦化为泡影!
但在这万民感激张居正的热烈氛围中,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暗自咬牙切齿!
“尔等要谢当今天子!是圣上灭了沐朝弼,才有今日!”
张居正大声道。
“谢陛下!”
下一刻,越来越多的百姓纷纷跪地。
此起彼伏的“谢陛下隆恩”呼喊声,如同滚滚浪潮,响彻在大理城的上空!
百姓们的眼中噙满了感动的泪水!
……
深夜,张居正在巡抚衙门翻阅账本,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大人!段氏盐场被劫,水匪还留下血书,说是给沐家报仇!”
师爷满头大汗!
张居正将笔重重一搁,墨汁溅在“沐氏旧部往来书信”的卷宗上:
“意料之中,传令下去,明日沿江设伏!”
他起身推开窗,夜色中,澜沧江泛着幽蓝波光!
而对岸的山峦间,隐隐有火把如鬼火般明灭!
这一夜,段明诚在山寨中来回踱步!
亲信报告:“土司大人,那张居正看似年轻,手段却狠辣,我们私囤的军粮被他以‘赈灾’名义征走大半...”
“慌什么!”
段明诚拔出弯刀劈向木柱:
“今夜水匪便要突袭大理,等张居正中计,我再率伏兵杀出!”
“滇南,终究还是我们的天下!”
然而,当段明诚带着人马杀到大理城郊时!
却只见空荡荡的营寨与满地散落的“水匪”服饰!
远处,火把连成的长龙从苍山方向蜿蜒而来!
最前方的帅旗上,“张”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张居正策马路过段明诚的尸体时,俯身捡起他掉落的弯刀,刀刃映出自己冷峻的面容:
“滇南的天,该变变了!”
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扫过城头悬挂的水匪与段氏叛军首级!
忽然勒转马头,面向身后百姓,大声道:
\"滇地百年沉疴,今日便是剜肉去毒之时”
当夜,巡抚衙门灯火通明!
张居正铺开泛黄的《云南赋役黄册》,朱笔重重划过沐氏旧部名下的千顷良田:
\"传令下去,明日起丈量土地,凡沐家圈占的民田,尽数归还!\"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激烈争吵声!
原来是三位世袭土司联袂求见!
张居正将尚方剑横陈案头,淡淡道:\"请!”
土司们闯入时,正见年轻巡抚在批阅弹劾奏章!
案头堆着沐氏私军花名册与土司行贿账本!
为首的俞辉土司怒拍桌案:\"张大人,滇人只知土官,不知流官!\"
张居正突然将一杯冷茶泼在地上,道:
\"三日后,本抚要在昆明校场点阅土司私兵!凡逾制者,军法处置!\"
\"别忘了,沐朝弼的脑袋,还挂在大理城头!”
……
第二日,晨曦微露!
一支丈量土地队伍朝着各个村寨进发。
当这支队伍来到俞辉土司的地界,靠近那片郁郁葱葱的茶园时,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只见几千名护院如临大敌般迅速集结。
手持棍棒等器械,将茶园围得水泄不通。
如同筑起了一道坚固的人墙,阻拦着丈量队伍的前进。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骑在马上,目光冷峻地扫视着眼前这一幕。
冷笑一声,随后缓缓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
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张大人有令,此次土地丈量乃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任何人不得阻拦!”
“谁若胆敢挡道,便是与朝廷作对,便是意图谋逆!”
“张大人说了,谁挡道,便将谁的名字写进谋逆案卷!”
“到时候,休怪朝廷无情!”
俞辉土司的护院们听闻此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犹豫与畏惧。
他们深知张居正的铁腕手段,也明白谋逆罪名的严重性。
但他们受俞辉土司驱使,又不敢轻易退缩。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僵持了一炷香的工夫,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双方对峙着。
俞辉土司的护院们虽心中有所忌惮,但仍仗着人多势众,坚守在茶园前。
就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打破了这份令人压抑的寂静。
原来是俞大猷派出的援军已到。
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身着鲜明的甲胄,手持先进的火器,如疾风般迅速赶来。
队伍最前方,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