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和三皇子同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小郡王干咳一声,趁话题还没深入,喊来管家请两位女眷到花厅喝茶。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太子到时候会跟她说,林净月没有拒绝。
和太子视线交错,就知他的意思,轻轻颔首后离开。
二皇子则低声跟郑越说了几句话,郑越目露沉思,跟着出了院子。
路过院门口站着的一排下人时,林净月眼神一扫而过,却不见刚刚被太子点了名的那个下人。
她眼里的笑容加深,和郑越来到花厅,遣人在门口守着后,郑越沉声说道:
“二殿下方才与我说,他不欲插手惠敦王府的事。”
二皇子瞧着瘦弱,身子骨差,实则是个心思深的,说不定发现了什么她没察觉到的动静。
郑越顿了下,没有继续说惠敦王府的事,改为提起另一件事:
“太子妃可还记得,上回野狩时出的事?”
林净月拿染了蔻丹的指甲漫不经心敲着茶盏:“我听太子提过,二殿下抓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派了个东宫侍卫前去审问。”
但,没有告知后续。
并非太子故意不说,而是此事与他无关,他没必要过多注意。
郑越就不同,她身为受害人,又与二皇子关系不一般,自然得知了些许消息。
她左右看看,见花厅并无外人,压低了声音:
“审讯结果究竟如何,二殿下并未告知,只提了一个字。”
郑越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写完立刻又倒了点茶水,化作一团。
招呼随身丫鬟,将水痕擦干净后,郑越闭了闭眼:
“父亲中立的做法与立场,终究引来他人的不满。”
但亦说明,中立,谁家都不牵扯其中,才是正确的。
林净月尤在思量刚刚看到的那个‘六’字,闻言轻声安抚了几句:
“野狩一事,我估摸着是冲二弟来的,与你与忠勇侯府,都没有太大干系。”
郑越摇摇头,没有就着这事继续说下去,而是再度向林净月道了谢:
“若非野狩当日得你提醒,只怕我和二殿下,无一幸免。”
她本来打算将林净月提醒一事,告知二皇子,不求什么,只盼他念着太子妃这份情。
无论日后局势如何,都将欠太子妃一个人情。
但被告知野狩一事,与六皇子有关后,郑越及时闭了嘴。
人情倒在其次,就怕二皇子误会此事与东宫有关,否则东宫为何会得来消息?
试探人心这种事,郑越一向不怎么熟练,也不愿再三试探。
两人心思不同,很快又转到了成远侯府今日的喜宴上。
郑越拧着眉,说出自个儿的担忧:“郑津,打小脑袋就不怎么灵光,别看他长了一副聪明相,实则跟成远侯和徐老夫人一个样,耳根子软得很。”
小时候练武,郑津被大舅舅郑卫疆爆锤了一顿后,连哭三天不愿搭理他。
但郑卫疆稍稍一哄,再给他一颗糖,郑津就轻易原谅了,追在郑卫疆屁股后面,大舅舅大舅舅地喊。
“我是担心,世家女子从小被精心培养,可非我们能比的,这要有个万一……”
说实话,郑越忧心的,正是林净月所担忧的。
她甚至怀疑,御书房讨要公道失败一事,也在裴家的计划中。
为的就是不进泰丰帝的后宫,
裴织锦二次择选过后,坚持留在京城,不过打着寻个家世相当的门第,做裴家连襟的主意。
日后,裴家在京城,也有个照应与人脉。
只是没想到泰丰帝神来一笔,将裴织锦指给了郑津,让成远侯府捡了大漏。
可细细一想,成远侯府反而比其他人家,更符裴家的要求。
在京城有个爵位,不算低嫁;
郑津亲妹妹是东宫太子妃,舅家乃是忠勇侯府,自身又拜在观闲书院小徐先生门下。
最妙的是,成远侯府非常低调,又与裴家是世仇,能打消泰丰帝的猜忌之心。
裴织锦若劝动了郑津,将来可就……
林净月敛下眸子,掩去复杂的情绪:“我已提前敲打过裴织锦,又与老夫人提过此事。”
她刚刚还吩咐鸣鱼寻到小九,在府上暗暗挑唆裴织锦、唐映柳和唐景颜斗起来。
无论结果如何,裴织锦都得抽出部分精力应付侯府杂事,没有太多时间与精力,设计对付她。
郑越稍稍放下心,有心想提点郑津两句,又担心他跟成远侯是一个性子,硬要跟大家反着来。
与此同时,成远侯府
三皇子匆匆前来道喜,又匆匆离开,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唐映柳觉得不对劲,派了心腹丫鬟在府上一路问过去,问到一个打扫花园的下人后,可算得了消息。
“你是说,三殿下从喜宴上离开后,就偷摸着去了石榴院?”
唐映柳扭曲了一张脸,重重将桌上的首饰都扫落在地。
丫鬟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那……那下人就是这么说的,还说……还说三皇子向他打听唐景颜住在什么地方后,他觉得不妥,就悄悄跟在后面。
亲眼看到石榴院的两个粗使丫鬟,都被赶了出来,若……若非太子妃及时召见,还不知……”
小院的气氛骤然冰冷。
丫鬟立马闭了嘴。
唐映柳狠狠闭了下眼睛,平摊在桌上的手掌缓缓握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啊,一个林净月,抢了祖母和大哥,抢了世子之位还不够,又来一个更不要脸的唐景颜,竟来抢我的夫君?!”
椒房殿两位宫女闻言,慢声提醒:“唐侧妃慎言,‘夫君’二字,唯有正妃才说得,您不过是……”
“给我滚!”
唐映柳忍了太久太久了。
每天安安分分到刘嬷嬷院子里学规矩,她甚至都能猜到,刘嬷嬷和她的丫鬟,背地里是怎么嘲笑她不识抬举的。
学完规矩,还得规规矩矩到长寿院给老夫人请安。
椒房殿宫女说什么,待日后嫁入皇子府上,侧妃每日给正妃请安站规矩,是常有的事,叫她先在侯府适应适应。
放她们的狗屁!
当她不知道,这两个椒房殿宫女,是对她不满,故意磋磨她?
眼下母亲又被废了正妻位置,被丢进无人的小院里苟延残喘。
二哥三哥个个都是废物,一个为还赌债,不得不入赘江家;一个久待院子里,日日看书翻书。
有什么用?
全家的希望,就落在她唐映柳身上了。
她无论如何,都得当上三皇子正妃!
唐映柳心思一转,又唤回两个面色不渝的宫女,温声问了些三皇子的喜好。
同时,她给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