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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残疾世子:他像蛇鹫

“现在每个任务都直入主题了吗?”

“是的,提高任务效率,不正是宿主想要的吗?”

宋斩秋对系统的反问句有点敏感,它的语气和从前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不过她选择把疑问吞进肚子里。

系统见她不答,收回那诡异的语气,继续介绍:“本次攻略对象是寿王府世子徐渡幡,他幼时因意外双腿残疾,性格乖戾。”

“你是宋家的嫡女,你的父亲是当朝二品官员,母亲是二品诰命夫人。”

“请宿主开始你的任务。”

宋斩秋抠了抠指甲上红艳艳的丹蔻,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她伸手掀开了盖头,入目是摆得满满当当的新房,红绸喜字,桌上还有糕点酒菜。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

沉浸其中的表演,随后又要极快地抽身而出,仿佛一场又一场的大门。

那些触动和恍惚都是真的,她的理性和冷静也都是真的。

“系统,我还要再做多少个任务?”

从前她从来不问,是害怕答案会让她失去继续下去的勇气。

但在多重梦境里下坠,她也想知道何时能触底。

系统却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宿主,这都取决于灵魂碎片的收集情况。”

“祂”从前无法被她感知到,是因为灵魂还不完全,随着碎片逐渐拼贴完整,祂的形象也越来越完整。

从前她只能从攻略对象眼中模糊地感受到,现在,她能听见,往后,她或许能看见。

宋斩秋很好奇自己为了什么来和这样一个魔鬼做交易,不过得到这个答案,她却松了口气。

这些任务虽然漫长且困难,但就像一个又一个筛子,逐渐把她这个人,从虚无筛到有形。

与起初相比,宋斩秋如今拥有了自己的个性喜恶,像是一点点被塑造堆砌起来。

她丢下手里绣样普通的红盖头,随手捡起一块糕点,垫吧垫吧她哀叫不已的肚子。

虽说是成亲,但阖府上下全然听不见一点大摆喜宴的热闹,寂静得堪比白事。

她捅破窗户纸朝外看了看,鹅毛大雪,层层积在雕花砖上,掩盖所有的不堪和肮脏。

“系统,看看他在哪?”

“目标就在隔壁。”

宋斩秋收回手,拎起裙子蹑手蹑脚地走回床沿,将盖头重新盖回头上。

这桩亲事当然不正常,宋斩秋身为贵女,嫁给徐渡幡一个双腿有疾的世子实在有些下嫁。

况且方才看那盖头上的花纹,也是下人代绣的,她根本不喜欢他。

门外厚雪簌簌,由远及近缓慢传来轮椅压过积雪的声音。

宋斩秋神经绷紧,连呼吸都放缓了,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吱——”

木门被推开,门没有门槛,应该是为了这位世子的方便,砍了所有的门槛。

迎面吹来风雪,雪花涌入这个温暖的小室,宋斩秋听见他木质轮椅轻响,门被合上。

“世子妃。”

入耳一片沙砾,他的嗓子似乎有些嘶哑,语气不冷不淡,像是在与她见礼。

宋斩秋理应先与他请安,她轻笑一声,用同样的声调请安:“世子殿下。”

木轮压过光可鉴人的地面,留下一双痕迹。

他行到了她的面前来,沉吟良久,开门见山:“你缘何许我?”

宋斩秋摸不清他的脾性,只能斟酌着回答:“我……妾不知。”

“殿下,可以先揭盖头吗?”

徐渡幡苍白如玉的手指蜷起,拿了一旁的秤杆,将她的盖头挑开。

庆红落下,她微着红妆,眉间贴着石榴花的花钿,唇红齿白,眉若细柳,眼若寒星,貌美无需多言。

徐渡幡早便听闻宋府大小姐的美名,对她的容色并无太大惊讶。

宋斩秋很好奇他的长相,视线顺着那只握着秤杆的手上移,落在他的脸上。

一张极其冷厉的脸。

五官无一处不是锐气的,藏锋的眉尾,锋利的眼尾如剑锋轻扬,鼻梁高挺,鼻尖很是秀气,唇角平直,唇瓣很薄,薄的让人觉得他十分不近人情。

徐渡幡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长得如同一副留白得当的山水画,无端让人品出一种旁人没有的意趣。

这身喜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十分板正,只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成亲的欣喜。

他的瞳仁很黑,但是下三白,平添一种冷血和残忍,盯紧人时愈发像野兽盯紧猎物。

徐渡幡很像蛇鹫。

这是宋斩秋看见他的第一感觉。

他乌黑的眼瞳就这样摄住她,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宋斩秋:我也不知道。

她涂了正红口脂的唇瓣拂开一个笑:“世子殿下,圣上赐婚,我岂有不从之理。”

徐渡幡瞥了一眼那素净的盖头,还有桌上少了一块的糕点。

细心如他,如何不知道她并不喜他。

“合卺酒就不必喝了,你并非深居简出的小姐,自然也听过京城的传闻。”

宋斩秋见他居然就要走,追问了一句:“什么传闻?”

“世子妃旨在羞辱我?”

“寿王府世子,双腿有疾,不能人道。”

宋斩秋甚至在心里琢磨了许久,“人道”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么文绉绉的表达,她还是第一次听呢。

系统恰时地提醒她:“宿主,就是无法繁衍。”

宋斩秋满头黑线,回过神来时,他却已经走了,门扉轻掩,徒留几许风雪飘入屋内。

……

徐渡幡独自在长廊上了前行了片刻,忽然对暗处低语:“看好她。”

那黑暗之中的暗卫握拳领命,唯有轻响的佩剑声让人发觉此处居然有人。

徐渡幡独行在风雪中,王府中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却传不出一丝暖意,反倒像是地府一般的诡异。

“父王。”

昏暗的地下,徐渡幡朝着面前的男人恭敬地作揖。

寿王长住地下不肯出,皮肤竟然比他还要苍白。

他带着一块玄铁面具,看见这个儿子竟然还诙谐地讥讽了一句:“新婚燕尔,怎么有空来我这。”

徐渡幡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睛垂下视线,不愿看他。

“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我不去管你的婚事。”

徐渡幡扯了扯唇角,解释道:“她并不想嫁我。”

“另有所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