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昭帝一走,太后也跟着离开了,栖凤殿的气氛一下就轻松起来。
“唉,陛下怎么就走了呢?”
“就是,我今日还准备了舞蹈的!也没机会展示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今日可是准备弹琴的。”
贵女们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
按说每年除夕宫宴都办得十分热闹,最主要终于有她们露脸的机会了,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可今年也不知为何,平昭帝不过才饮了三盏酒,就托脱说醉了,要休息了。
那她们精心准备的节目,岂不都打了水漂。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同本世子共饮?滚一边去!”
闻声望去,因着人太多了,许知意并没看到是谁在喧闹。
定国公夫人却是变了脸色,急急地起身。
“听声音是川儿的,他这是怎么了?清晨啊,你陪我上前去瞧一瞧!”
何清晨也有些着急,扶着定国公夫人的胳膊。
“好,伯母别急,裴哥哥绝不是个闹事的,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许知意没起身,攸的回头,正对上卓克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红唇微弯,好看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
许知意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脸上无波无澜。
卓克,“.......”
碰了一鼻子灰,依旧不气馁,想了想,缓步朝她这边走来。
“长安郡主可能与我共饮一杯?”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好,无法饮酒,卓克王子自便!”
许是累了,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似乎一下就能击中心脏。
卓克神情微滞,索性盘腿坐在她身边,捻起块点心放在嘴里。
“这点心味道倒是不错,但我们东临王宫里的鲜花饼可比这个好吃。”
许知意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保持沉默,任由他打量着自己。
她可真美啊,就是这侧脸的轮廓也让人心动不已,杏眼中仿佛盛满了星光,红似樱桃的唇娇艳欲滴。
“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知你心有所属,绝不会强求,只是我瞧着那安王似乎还未死心,为生变故,提前出发如何?”
许知意这才看向他。
“这事卓克王子能决定?只要陛下一日不放行,你与我便无法离开平昭。”
卓克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邪肆一笑。
“他需要东临的援军和粮草,别的或许我说了不算,但这事他可不敢拖,你若答应,我明日就和他请辞。”
许知意思忖。
其实卓克的想法未尝不可,她也觉得祁西洲的脑子现在已经不怎么正常了。
或许只有远离他,他才不会再继续纠缠,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再继续针对丞相府。
不由自主看向人群中的何陵景,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只是卓克王子可知......陛下打算派安王护送咱们离开平昭的地界......”
“你不想让他送?”
“嗯,一点也不想!”
“好,这事我来想办法!不过,你也别左一个王子,右一个王子了,就叫我卓克,我答应娶你,也并非无所求。”
“听闻你的医术精湛,我东临每到最炎热的季节,疟疾横发,实在令人不安。”
许知意偏头看他,发现他眼神真挚,倒不似作假。
“去了东临,我自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苦,这个还请卓克王子放心!”
既有能被他们利用的价值,想来自己在东临也能多一重保障。
总好过一无是处,任人摆布的要好。
裴北北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抽了,竟端着酒盏,一屁股坐在他们俩中间。
她嘿嘿傻笑几声,酒味传来,令人作呕。
葡萄酒是东临使团带来的敬献给平昭帝的,因着正好到了除夕,便拿出了几坛,君臣尽欢。
裴北北觉得这比现代的葡萄酒还要淳厚香甜,不由的就多喝了几杯,此时头晕乎乎的。
她一把搂住许知意的脖颈。
“嗝,许知意你说你装清高不累吗?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你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偏偏还要装出小白花的模样,真让人看不起啊!”
连连打着酒嗝,都说酒壮怂人胆,竟伸手在卓克王子的光洁如玉的脸上摸一把。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竟要娶个二手货!唉,我要是能早点遇上你多好哇!”
如果能和卓克春宵一夜,就是让她死,她也心甘情愿啊!
又凑近了几分,这才看到卓克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桃花痣,忍不住又伸出手。
“啊——我的手!”
裴北北凄厉痛苦的喊声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于忘了被裴念川一脚踹飞的周珍。
众人只见裴北北的手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两根手指软软的,似乎是断了。
卓克王子一脸怒容,身后站着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同样的怒目圆瞪。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非礼本王子?本王子看你就是活腻歪了!”
入宫是不得佩戴武器的,卓克顺手拿过一旁插着的花枝,对着裴北北的脸一通抽打。
裴北北痛得满地打滚。
“啊啊啊,小小东临国的王子,摸一下怎么了?我可是安王的侧妃,你敢打我,就是对安王不敬!”
此言一出,栖凤殿静得可闻针落。
祁西洲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就一眼没看到,这疯女人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而且听她的意思,确实是她轻薄了东临的王子。
这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就算了,竟丢人丢到皇宫里来了。
这么多朝臣及其家眷都在场,只怕裴北北闹出的这场笑话,明天就会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裴北北依旧叫骂着。
“嗝,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被我看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许知意有什么好的,就是安王不要的贱......”
“啪——”
裴北北捂着嘴,一只白玉酒杯落在地上不住打着转。
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裴北北一脸惊恐地抬起头。
何陵景穿着一身紫色朝服,面容冷峻,眼神更是寒凉,一只脚在裴北北的嘴上碾了碾。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本少卿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