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宁丹琳正第三次核对账本呢,突然,那铜钱的腥锈味浓得呛人,熏得她鼻子直犯痒。她赶紧搁下蘸水笔,结果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朵黑梅似的。
老宅里安静得吓人,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有供桌前那盏长明灯,在穿堂风里晃悠着,把影壁上“肥猪拱门”的春联摇碎成了血色光斑,看着怪渗人的。
“叮——”
后院传来铜锁弹开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宁丹琳心里一紧,握紧黄铜算盘就起身了。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织出蛛网般的银丝。她踩着这些银丝穿过回廊,绣花鞋底碾过几片枯荷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一下让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父亲就是踩着这样的枯叶走向后院的。
井台边的青苔泛着幽绿,看着就阴森。井绳垂落处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也不知道是啥。宁丹琳俯身查看时,井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哗啦声,就像是有人正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拽出什么重物。她刚要往后退,井口忽然浮起一串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吓得她头皮发麻。
“丹琳!”母亲的尖叫刺破夜空。宁丹琳转身撒腿就跑,就看见父亲的书房窗口腾起青烟,那些烟雾在月光下扭动成无数铜钱的形状。她撞开雕花木门,瞧见母亲跪坐在太师椅前,手中佛珠散落满地,而父亲的遗照正在火盆里蜷曲成灰烬。
“你爸...最后三天...”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厉害,“总说听见井底有铜钱相撞的声音,每到子时就往账本上画圈...”
宁丹琳捡起滚到脚边的佛珠,突然发现每颗念珠里都嵌着半枚铜钱。她又想起今早整理遗物时,在父亲枕下发现的那枚开元通宝,钱眼被朱砂涂得猩红,像极了井底飘上来的血沫,这事儿可太邪乎了。
过了些日子,老道士来了,身上带着满身艾草味,活像个移动的草药包。
“这是守财鬼作祟。”他用桃木剑在门槛上划出朱砂线,剑尖点着宁丹琳眉心,问道:“你父亲生前最爱收集古钱币,临死前三天开始夜夜梦游,往井里扔铜钱对不对?”
宁丹琳听了,浑身发冷。她咋能不记得呢,父亲失踪那晚,她还看见父亲披头散发站在井台边,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月光照亮包上用朱砂画的符咒,那画面现在想起来都让她打哆嗦。
“守财鬼怨气最重。”老道士从褡裢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七枚铜钱,每枚钱眼都嵌着半截指甲,“你父亲把毕生积蓄换成古钱币埋在井底,临死前又用血钱封住阴眼,现在那些铜钱都成了他的魂魄锁链。”
宁丹琳一听,突然剧烈干呕起来,井底的腥气从胃里翻涌上来,难受得不行。她一抬头,看见井绳上缠着半透明的人形,那些铜钱正在那人脚踝上叮当作响。老道士的咒语声突然拔高,桃木剑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井底传来铁链断裂的轰鸣。
“子时前必须找到所有铜钱。”老道士把铜钱塞进她掌心,严肃地说,“每枚铜钱都沾着你父亲的怨气,要是让它们聚齐...”
话还没说完,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宁丹琳转头一看,母亲僵立在门框上,手中佛珠散落满地,而父亲的遗照又在火盆里蜷曲成灰烬。她仔细一瞧,发现母亲的影子是倒立的,正对着井口的方向,这可把她吓得够呛。
子时到了,梆子声混着铜钱相撞的脆响,那声音就像催命符似的。
宁丹琳跪坐在井台边,怀中抱着用红绸裹了七层的铜钱。井底传来铁链拖拽的哗啦声,这次她看清了,是父亲的人形正被铜钱锁链拖向井底,每根锁链都缀着成串的古钱币,那些钱眼在幽暗中泛着血光,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丹琳!”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看见母亲的倒影正站在井口,手中佛珠化作一串铜钱坠入井中。宁丹琳突然想起老道士的话:守财鬼怨气最重,会借活人之手完成最后的魂魄封印。
井底传来铁链断裂的轰鸣。宁丹琳扑向井口,就看见父亲的人形突然直立起来,手中油纸包洒落满地铜钱。每枚铜钱落地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钱眼在月光下扭曲成无数张血盆大口,仿佛要把人吞下去。
“快走!”老道士的咒语声从远处传来,“用朱砂画退魔阵!”
宁丹琳赶紧摸出怀中的铜钱,却发现每枚钱眼都被血丝缠绕。她又想起今早整理遗物时,在父亲枕下发现的那枚开元通宝,钱眼被朱砂涂得猩红,像极了井底飘上来的血沫,这可咋整啊。
后面的故事啊,还是像之前这样,老道士一次次到来,讲述着守财鬼作祟的事儿,宁丹琳一次次面临着父亲人形被铜钱锁链拖向井底、母亲投钱入井这些可怕的场景,她每次都想起老道士的警告和那枚诡异的开元通宝,可情况就是一直没有好转,这老宅里的恐怖事儿就这么不断地循环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