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裴夙扭开,恼怒不已,下巴被捏出一道红手印,他警惕地保持距离,死死盯着施逾的动作,
“以后你会知道的。”施逾着迷地深吸那只手——刚刚捉住裴夙的那只手,
从手掌,到指尖,
“我的耐心不多了,最好快点给我答复。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停掉你姐的资源。”
“更别说她的发色和瞳孔颜色那么特别…”施逾没再说下去,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听说是遗传?真神奇啊,你这对双胞胎的五官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要他想,就算裴夙带着他姐离开北方基地,也能发布通缉令,
其他基地敢顶着最大基地的风向接待他们吗?
“呵,”施逾松开手,心知不能逼得太紧,“走吧,我带你去宿舍。”
简单搭建的活动房,是异能者居住的地方,几个异能者在门口讨论着什么,
“你的队伍在那。”
裴夙走过去,张思恒迎上来,
“你怎么样?”贺涵有些紧张,“我感觉那个人不像好人。”
“你又知道了?”葛年不爽,但没表现出来,他指了指活动房,北方基地分配出二楼的一间房间给他们居住,“好歹让我们有地方住,这不比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好多了?张队,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张思恒烦得很,看出他的意思,并不接话,“裴夙,我们进去说。”
葛年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他们走进了二楼的小居室,里面是四张木床,用简陋老旧的木板搭成,上面有一个一个虫洞,中间缝隙大的翻个身都会发出声响,墙壁上涂抹着一些鲜红的字母,
张牙舞爪的,可怖的很,
这些暗示潜移默化地入侵人的大脑,
“一开始就在的,”张思恒发觉他的视线落点,“这是我们的床铺。”
“你来的晚,只剩下这一张床了。”最靠里面的那张床,光线不太好,又潮湿又闷热,被子都是湿的,“要不你推出来点,放在过道这里。晒晒太阳,说不定会好一些。”
裴夙点点头,谢过贺涵的好意,将床推了出来,
棉被上有许多霉斑,绿黑交加的斑点在被子的里层外层沾染,摸到手里糊成一团,
裴夙面色不改,坐在床的边缘,光影在眼前分割成一块块圆点,他的眼眸跟着走,
心静下来,
愁云就笼罩在人的头顶,
光斑在红字的缝隙里跳跃,像游动的倩影,他又开始想要见到姐姐。
一同席卷而来的是放不下的担忧,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会好吗,
紧接着
那样可恶的声音又萦绕在耳旁,
你到底要选择谁?
是你的意愿,还是别人的命?
短暂的放空,留存在美好光影的匣子里,
现实的反扑,几乎让人难受得梗塞,
黑沉的雨夜里,两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乌木的雕像,守候着坟墓里的魂灵,
人躺进土地,长眠于此,从此与世隔绝,思想,随着身体的腐败,蝇虫滋生,只留下腐朽的病树,
这时候心灵才是彻底的平静吗?
才是彻底的不做选择,不需要思考吗?
那爸妈真是有福了。
裴夙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