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夕,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抵达京城。
“鹿州急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拦信者,杀无赦、诛九族!”
城门守卫见其举着黄旗,腰挂金牌,确定身份,火速命人放行。
这是优先级别最高的急报,三封同样的信件会从三个时间节点从不同路线送至京城。
若有一封对不上,沿途驿站和官兵将会被问责,截信者挫骨扬灰,九族覆灭。
第一封信件送到皇宫后,剩下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也陆续送到。
皇帝面前是写到一半的诏书,此刻也不得不放下笔,拆开信件。
一看,他顿时将诏书的事抛之脑后。
鹿州竟有人私自开采矿藏,还是宝贵的金矿和铁矿。
信件中有案件的初步审问结果,虽还没有问出幕后之人,但意指朝中某位皇子,其余的还要待抓到同伙进一步审问。
皇帝重重将信拍在桌案上,还未完成的诏书明晃晃的刺人眼。
“来人!”
身着黑衣的禁卫军统领进入殿中。
“参见陛下。”
皇帝双手撑在桌案上,似乎这样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传令下去,皇城戒严,任何出入皇城的消息,必须经过严格盘查。此外,盯紧各位王爷的府邸。”
……
第二日,文武百官上朝,大家都以为这次会宣布储君之位,所以没有人请假,能上朝的全部都到了。
然而皇帝只是简单过问了最近的要事,便要宣布退朝。
“陛下,立储事关社稷,还请陛下早做决定。”
“陛下,还请早日立储!”
“……”
前两日守在紫宸殿外的那群人纷纷站出来,一时大殿上的官员分成了三波阵营。
逼着立储的、有想法不敢动的、纯看戏的。
裴恒之扮演着第三种角色,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鹿州的事啊,皇帝短时间内不会考虑立储一事了。
逼着立储那群人还在喋喋不休,似乎今日不立,他们就不走了。
谁知道皇帝下次上朝是什么时候,或者说还能不能上朝了。
皇帝等他们说完,才看着众人,道:
“你们都想要立储,那便来说说,你们想要朕立谁为储君?”
说罢,他随便指了个人道:
“蒋爱卿,你说,你想要朕立谁为太子?”
那蒋大人立刻腿都软了。
他支持靖王,可这不能说出来啊。
一是不想皇帝忌惮,二是万一将来有意外,自己也不至于被清算。
“怎么,光闹着让朕立储,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吗?还是朕几个儿子,都没有合适的?”
大殿内一群人噤若寒蝉,可依旧有身居高位胆大的。
“臣以为,靖王殿下雄韬武略、行事果决,堪当太子之位。”
有一人开头,便有更多人站出来。
“臣也认为靖王殿下有治世之才,堪当大任。”
“端王殿下亦有治世之才,不独断专横,有容人的雅量……”
“武王殿下心怀霸业,定能助我大虞称霸四海……”
“宣王殿下……”
“……”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推荐自己支持的王爷,到后来,不知谁起的头,开始比较起几位王爷,拜高踩低,互相拉踩,逐渐转变为争吵。
文官吵架不似武将那般干脆,小动作贼多,最后打起来了也是扯头发互扇耳光,哪儿还有平日翩翩君子的模样。
放在平日高低要呵斥他们大不敬的行为,皇帝今日也懒得阻止。
这里面,支持靖王的人最多,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立别人为太子,他绝对不会甘心。
鹿州的矿,是谁采的呢?
他静静观察着,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
等打架的人都打得差不多了,他才让邓公公让众人停下。
“肃静!”
伴随着尖细的嗓音,大家才起身,拍了拍袖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皇帝有些心累道:
“大虞最优秀的一批官员,竟是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既然诸位爱卿有这么多的人选,朕下朝后便要好好想想,这期间,各位爱卿也可上书,给朕提提意见。
下朝!”
说罢,在邓公公的搀扶下离开大殿。
众人只得陆续退朝,裴恒之慢悠悠没急着走,没一会儿邓公公果然来叫他。
“裴大人,陛下叫您去紫宸殿一趟呢。”
去了紫宸殿,皇帝把对谁也没说的鹿州矿藏一事告诉了他。
裴恒之十分配合地露出讶然神色。
他平日就不是有大情绪的人,因此没有表现得太过分。
皇帝从没怀疑过他,让他配合禁军加强皇城戒严,有任何异常的消息都要拦截下来交给他。
“臣遵旨。”
裴恒之恭敬领命,一如平日皇帝交给他公务时的模样。
出宫后,他悠哉悠哉去各衙门转了一圈,找了几个人的麻烦,过了午时才悠哉悠哉回府。
他简单吃了个东西,洗了脸又换身衣服,去到隔壁。
夏为仪躺在院子里,顾星曜殷勤地喂她吃葡萄。
“姐姐,甜吗?”
“甜。”
“是葡萄甜还是我甜?”
“你比葡萄甜。”
“……”
昨夜被夏为仪翻了牌子,顾星曜到现在还赖在她院子里。
裴恒之到的时候,正看到二人你侬我侬,一个像伸着舌头流口水的舔狗,一个像流连花丛的浪子。
舔狗把浪子哄得找不到北,就是浪子有些癖好不太光明。
那娴熟的手法,不帮他盘玉核桃简直可惜了。
“姐姐,你……”
顾星曜羞愤欲死。
姐姐怎么可以那样。
“疼了?”
他摇头,夏为仪又没下狠手,反而他还很喜欢。
不过他羞于说出口。
夏为仪看着他的变化觉得好玩儿,又要上手,耳边传来轻咳声。
“咳咳……”
裴恒之看不下去了,黑着一张脸提醒二人。
光天化日,他还在这儿呢。
夏为仪讪讪收回手,顾星曜瞪了他一眼,羞愤地转过身去。
可恶,都被老男人看到了。
裴恒之暗骂一句狐狸精,走上前道:
“公主,臣有事与你相商。”
说完后,凉凉看向没有自觉的少年。
顾星曜已经懂事不少,不过不是因为某个男人,而是不想给夏为仪添乱。
“姐姐,那我先走了,今晚记得还叫我。”
说罢,对着裴恒之冷哼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