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屏退了左右，亲自为顾晗倒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混着院中草木的清气，让人心神安宁。
“琪儿，你可知如今这天下，已是一座朽屋。”
“四处漏风，墙体开裂，随时都可能坍塌。”
顾晗捧着茶杯，认真点头。
“母亲说的是，夏帝昏聩，朝政败坏，边境不安，南方又有灾情，确实是风雨飘摇。”
顾晗想了想，又道：“所以我们才更要加固青州，多存粮，多练兵，好在这乱世里护得自己和家人周全。”
省得新皇登基时他们家做了炮灰。
宁氏露出欣慰的笑意，却又摇头道：“可若是地基已经烂了，房梁也快断了，再怎么修补，又能撑得了几时？”
她看着顾晗，目光深邃。
“与其等着它砸下来，将所有人都埋在里头，不如亲手推倒它，用更好的木料，建一座更坚固、更敞亮的新屋。”
顾晗深以为然：
“母亲说得对！”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青州现在有钱有粮有人，工坊还能自己造兵器，咱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再看京城那边的脸色。”
“只要咱们把青州经营成铁桶一块，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咱们也能安安稳稳过咱们的日子。”
任由他们皇子们夺嫡搅得天荒地乱，他们自己在青州也能安安心心去过自己的日子。
宁氏看着顾晗，越看越满意。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这份破旧立新的胆识与魄力，与瑾言真是天作之合。
“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
宁氏握住他的手，语气越发温和。
“只是，要建一座新屋子，光有钱粮还不够。”
“最重要的是名分。”
“名不正则言不顺。”
顾晗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不就是舆论宣传嘛，这个他在行。
“母亲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如今北境大捷，世子的威名已经传遍北方。咱们再把青州的善政宣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青州才是真正的乐土。”
“到时候民心所向，咱们就是占着理的那一方，谁也说不出咱们的不是。”
自古舆论战，就是先占道德高地。
哪个不长眼的皇子在夺嫡期间想搞小心思动他们，都得掂量掂量百姓的舆论。
“好，好！”
宁氏连说了两个好字。
“有你在瑾言身边，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往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母亲，您说的这是哪里话。”
顾晗立刻道：
“您和先生就在青州安心住下，享享清福。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世子顶着呢。”
“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守好青州这一亩三分地，定能安然无恙。”
宁氏笑了笑，不再多言。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看这孩子的悟性，显然已经完全懂了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谈话便轻松了许多，婆媳二人聊着家常，气氛融洽无比。
顾晗讲了些青州学堂里的趣事，宁氏则说了些世子幼时的糗事，院子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季怀秋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她甚少见过婉君如此放松惬意的模样。
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
夜深人静。
顾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莫名有些失眠。
忽然一个鲤鱼打挺。
“不对啊！”
回想起便宜婆婆的话，顾晗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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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1，明天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