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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从章垂眸扫了眼那本泛出毛边的册子,目光微暗,屈膝蹲下拿起。

魏岭走至他身后,将其接过翻阅。

肖从章看着江不履面上难掩的愧疚难堪,抬手将他拉扶起,微微朝他颔首,说道。

“既是来商议要事,江长史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江不履一听,当即激动的又要跪下,被林修过来强行扶住,才停下。

他扫了眼身上带伤的林修和魏岭,眼眸含泪的看向肖从章,一副痛心疾首,羞愧难当的皱眉长叹。

“将军大义礼重,是下官心中有愧,受不起肖将军您的礼待啊!”

肖从章看了眼江不履的神色,思索了片刻,让林修将人扶坐好后,才开口问道。

“那此番江长史前来,是有何要事?”

按规矩,眼下滁州主官在,江长史身为州府属臣,不该私自前来见肖从章,但他今日撑着伤前来,除了要揭发告密,也想不到其他。

这边魏岭快速的看完整本册子,神情变得阴沉严肃。

他递给肖从章时,朝他微微点头,说明这里边记录的东西并未有假。

江不履一改先前初见时的锐气和不逊,此时几声长叹后,红着眼解释道。

“将军可知下官在滁州任职了多少年?”

“七年。”肖从章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令江不履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他。

他不过一个寻常小官,多年籍籍无名,未有功绩,他以为无人在意,却未曾想肖从章能记得。

肖从章的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平静沉稳的望着他。

江不履垂眼,仿佛回顾了自己前半生的生平一般,神情间染上哀色,自嘲的长叹了声,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不公事。

“”还记得当初前来滁州时,我曾想过,要在此地一展抱负,为了百姓做一个好官……只可惜,都毁在了凌秉手中!”

“官场浮沉,利益交错下,哪里来的清廉为政,哪里来的两袖清风。”

说到此处,江不履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泪,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恨意和不甘,却又在转瞬间,好似想起了谁,语气变得哽咽停顿,满目悲戚。

“下官现在还记得,当初入仕之时,是傅大人,看我精通水利工技之长,特意将我调来的滁州。”

此傅一出,还是有哪个姓傅的有这样的能力。

在场三人都未预料到,江不履此事还能同当年的傅重峦有关。

魏岭有些复杂的看向肖从章,见他一直沉默着,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

还在说话的江不履并未察觉这丝异样,只是抬手砸了下桌子,难掩悲愤无奈,惆怅难掩的说起当初的事。

“傅大人曾说,滁州多雨,而水利不达,农田无法留水,各城无法排水,苦之百姓也,他曾将如何为滁州建设的法子告知了我。”

“他说,此去不为青云直上,而是为了百姓造福,若功成,则泽披万世,乃利民之事……”

“只可惜,滁州官官相护,下官人微言轻,不仅负了傅大人所托,也失了本心,装聋作哑多年,将许多事视若无睹……”

说道此处,想起当年的事,江不履痛心疾首的悲伤,他望着肖从章,一字一句的含泪说道:“世人皆说傅大人乃戾臣奸官,擅弄权术,心思狠毒,

可下官心中明白,他才是那个真正为百姓考量的好官……若无当年那场政变……!”

若无那场政变,当初的傅重峦才应该受到百姓爱戴,受学子歌颂。

而不似如今这般,让凌秉那样的小人为一州父母官,鼓动百姓,为官不仁。

江不履说到此处,才反应过来自己将憋屈在心中多年的话当着肖从章的面说了出来。

但话已出口,他便不后悔。

江不履咬紧牙关,面上带着激动和决绝,猛的站起身朝肖从章他们拱手作揖,行了一个重礼。

江不履道:“肖将军!这个册中记录了这些年滁州刺史凌秉在位期间以权谋私,敛财收买,逼压官员的罪证,此人心术不正,不堪为官!”

“下官本想过,若此生注定碌碌无为,大不了便这般窝囊度日,可凌秉这些年不仅揽功徇私,还以下官妻儿威胁我不得传扬……”

“可这段时日,下官知晓将军公正严明,刚正不阿,所以,下官愿冒死呈上罪证,检举凌秉!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不死不休!”

江不履铿锵有力,大义凛然的说完这段话,双目激动赤红的又要跪下,被肖从章抬手拦下。

边上的魏岭听完后,不知为何,莫名的长叹了一口气。

脑海中浮现出傅重峦的身影时,眼底多了几分对世道的感慨。

他并未同当年的傅重峦见过,在此番在江不履的话中口中,却好似看到了从前的傅重峦。

世人皆误我,唯我知自清。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令肖从章这样的人清醒沉沦,难以放下……

肖从章听完江不履的话后沉默了许久,直到边上的林修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才从思绪回神。

看着江不履憔悴坚定的神色,肖从章沉声说道。

“江长史可能为今日所言负责?”

江不履激动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册中名录上的人皆为证人!若有假言,家破人亡!!”

“好。”肖从章眸光微敛,眼底露出泛着威压的锋芒道:“本将军亦在此立誓,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魏岭,林修。”

“属下在。”二人齐声应道。

肖从章侧眸看向远处,漆黑的眼底杀意四起。

“传我军令,按此名录,尽数缉拿,漏掉一个,军规处置。”

“属下听令!”

林修也顾不得伤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面上都带着兴奋。

他早看这帮人不顺眼了!

得了肖从章的命令,林修立刻转身往外走时,刚好碰到又有人进来通传。

众人循声看去,便听到:“将军!刺史府派人来说,那夜行刺的刺客抓到了!请将军过去!”

林修一听,哎呦!送上门来了。

他忍不住回头同魏岭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兴奋。

好在后者眼下冷静,魏岭同肖从章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勾唇笑了声,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眼下关头还有心情同肖从章调侃一句。

“将军,你说咱们在来滁州治水,还闹了这么一出,传回陛下耳中,上京那些大臣说不定又要上折子……”

毕竟上京那帮子酒囊饭袋,整天就知道上折子挑毛病,指不定后边又要在景昭嵩跟前闹上一出,谴责肖从章的所作所为,一贯如此。

听到魏岭的话,肖从章只用余光朝他轻扫了眼,便带着几分威压和冷肃。

肖从章的唇角轻扯了下,联想到了什么,眼底泄出轻蔑桀骜的神情。

“他们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肖从章大步朝驿馆外走去,光看背影,就能看出几分杀气腾腾。

魏岭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意犹未尽的笑了笑,回头对上江不履茫然的神色,反应过来找了个说辞糊弄。

“哦,安全起见,江长史便随我留在此处即可,毕竟打打杀杀的,不太适合我们。”

说着,魏岭还安慰似得拍了拍江不履的肩。

后者愣了愣,随后不明所以的点了两下头,又面露担忧的看了眼肖从章离去的方向,知晓他去了也无用,便只能安心同魏岭待在此处。

他如坐针毡,魏岭倒是晃悠悠的凑过来,狐状的眼眸闪烁着几分笑,眯起眼来时,令人感觉背后发凉。

“江长史不如同我说说,你同那位傅大人是如何相识的?”

“啊?……哦”

……

此时刺史府衙署。

派去传信的人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回来。

正堂上,凌秉穿着官袍背着手不停踱步,心中隐约感觉有几分慌。

时不时抬眼朝大门外看去,边上的师爷见状,忙的凑过来捧着。

“大人放心,等那肖将军一来,看见咱们院里抓到的那些“刺客”,交了差,他就没理由待着滁州了!”

这些刺客都是牢里的死刑犯,反正迟早都要处置的,眼下拿来应付肖从章正好。

凌秉斜眼瞥了眼他,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多虑,但还是冷哼了声,瞪了眼师爷厉声道。

“本官自是知道,要你多什么嘴!”

“是……是。”师爷讪讪的点头应和。

只是凌秉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只是不知为何本官心中怎么有些突突的……”

师爷一听,正要继续接话时,笑意刚起,远处大门外,忽的响起一声大喊,顿时笑意僵在了脸上。

凌秉神色大变,同师爷瞪大眼朝大门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