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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执的话音未落,第三记枣木杖已带着盐水的腥气砸在梁怀吉后腰。少年被木棒撑大的口腔里爆出嗬嗬声响。

枣木杖头的血槽嵌进少年腰椎,随着衙役抽杖的动作,带出一截白花花的脊髓,在阳光下拖出细长的血丝。

“第十杖!” 书吏的唱喏被骨裂声截断。梁怀吉的右肩胛骨已塌下去寸许,暴露的骨茬将襕衫残片顶出体外,随着杖击频率如破旗般甩动。

“第三十杖!” 枣木杖劈开后腰时,少年裤管里渗出的肠液,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泊。梁怀吉的瞳孔骤然放大,喉间嗬嗬越来越大。

“第五十杖!”

少年的头开始无力地垂下,他脊背上绽开的血肉窟窿,每道伤口都在夕阳下泛着油光,露出白花花的脊髓。

最后一杖落下时,少年的左股骨被拦腰打断。韩执看着梁怀吉蜷成虾状的身体,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验刑,收尸。”

少年的胸腔已被砸成凹陷的血窟。梁怀吉圆睁的双眼,里头映出的刑场梁柱正在缓缓旋转,直到那点光亮彻底沉入血色深处。

最后,眼里无光。

或者说,得知赵徽柔的心意后,他的眼里就无光了。

韩执走过去,看着他手里死死攥着的丝帕——很新,至少算是八成新,看来是保护地很好。

袭击赵徽柔?或者说故意出言激怒韩执?还是说开口侮辱公主?

求死罢了。

被打断的肋骨摩擦内脏的声响,轻轻爆裂在梁怀吉蜷缩的身体里。为首衙役用铁钩拨弄少年僵直的手指,指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但是那个丝帕就是取不出来。

“韩少卿,他攥得太紧了......”

韩执轻轻用手拨开够弄少年的铁钩,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别弄了——人死如灯灭,留些念想便是归途。这丝帕就留给他吧,莫要辜负了他的那一点痴心。”

“是。”

当衙役们把梁怀吉的尸身放入草席里裹起来的时候,刑场的风忽然卷起少年额发。但是很快,卷起来的席子,又给他压了下去。

但是韩执此时又打开了草席,想把他手里的丝帕抽出来,但是攥的还是那么紧。

“不用这样,手里拿着终究会掉,我给你放在心口,如何?这样就不会掉了。”

话音刚落,梁怀吉那截僵直的指骨突然发出冰裂般的轻响。这一回,韩执很轻松就把那方丝帕取了出来。

他蹲在梁怀吉旁边,郑而重之地铺平他的丝帕,却看到了上面有一块殷红的血迹。韩执一愣,下意识地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梁怀吉的手上——

无名指的指甲盖已经翻了过来,掌心有一处深口。似乎是忍着痛时用力过猛,指甲连同丝帕一并被嵌进去了。

韩执叹笑了一声,将丝帕叠成巴掌大小,轻轻放进进少年胸口的血窟——那里的肋骨已碎如齑粉,丝帕触到尚有余温的内脏时,残绣上的 \"凤\" 字忽然洇开一道血线,恰似凤鸟振翅时滴落的泪。

草席再次裹住尸身时,风突然掀起席角,韩执只得伸出手,帮他把双眼合上。这下子,草席是彻底盖上了。

韩执的指尖掠过少年眼帘时,那双瞳孔已彻底蒙上灰翳,却仍保持着望向公堂那个方向——因为那里还是有他挂念的人。

可悲的是,他念人,人不念他。

“把他葬了吧。” 韩执站起身,官靴碾过砖缝里的血渍,“找个背风的地方,别让野狗叼了去。旁边多栽几株海棠,别让他太孤单。”

说完,韩执就走了。

......

回到了公堂上,张茂则、赵徽柔和李玮三人都还留在那里。张茂则看到了他,先是问道:“韩少卿可有被惊到?”

“张公公说笑了。”韩执笑了笑,

赵徽柔端坐在屏风前,月白裙角垂落如静水,身旁还有一个李玮在照看他。她看见韩执,便道:“本宫会着内藏省补赐新的鲛绡与韩府,苏淑人的枇杷膏,明日也可送过去。”

“谢公主体恤。” 韩执微微行礼,道,“殿下的心意,臣已收下。”

张茂则咳嗽一声,问道:“官家那边......咱家还需要答复。”

“按律结案即可。” 韩执走向公案,“梁怀吉诬告、辱骂殿下、当庭行凶,三罪并罚,杖毙于大理寺刑场。驸马与公主情深,自当禀明官家,以正视听。”

“既如此,那咱家就需要回宫,向圣人禀报了。”张茂则说完,又看向了李玮和赵徽柔,再次开口:“殿下与李驸马,今日可自行游玩,压抑久了,对心境不好。”

李玮适时递来暖炉,青灰色襕衫袖口的裂口擦过她腕间暖玉,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有劳张公公。”赵徽柔接过暖炉,起身道:“玮哥哥,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好。”

李玮搀扶她起身的动作极轻,生怕碰着她月白裙角,两个人就这么轻轻地走出了大理寺。只是似乎,并没有昨日在车上那般亲昵了。

不过也算正常,刚刚看着一场死刑结束,自然不太可能还有兴致。

张茂则对着韩执微微一笑,道:“今日这般琐事,还需要劳烦韩少卿费神,辛苦了。”

话音未落,韩执已躬身送他至公堂门槛。夜风卷着刑场残留的血腥气掠过廊柱,将张茂则腰间明黄丝绦吹得猎猎作响。

目送着张茂则离开,韩执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房,继续翻看卷宗。

\"大人,结案奏疏......\" 章询递来朱笔。

韩执接过朱笔,却迟迟没有落笔。许久,他才缓缓在奏疏上写下结案之词。

\"梁怀吉...... 诬告皇亲,毁信谤主,当庭行凶......\" 他逐字写下,墨色渗进纸纹,“罪大恶极,杖毙示众,裹尸而葬,已葬于西直门外。”

他添上这句,这一整篇比较简短的奏折,也算是彻底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