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家里有只非常麻烦的家伙——那位阴晴不定、动辄“离家出走”的流浪猫,按理说应该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难熬。
然而,“后天”的节点还是到来了。
这短暂的两天,竟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飞快流逝。
可能是被前天的“约会”吓到了缘故?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名为“大姨妈”这个我觉得很烦的“亲戚”今日变得“和蔼可亲”,它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提前造访了。
下腹坠痛和熟悉的虚弱感瞬间包围了我。
它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虽然提前了一个月,不过算上轮回的确实差不多了。
生理反应成了我逃避艾尔海森那“提升亲密度”课题的完美盾牌。
现在只要解决另一个难题……
我把卫生巾示意图画给散兵。随后,我给他比划尺寸:“大概这么大。” 为了确保他理解重要性,我又补充道:“数量我都写在上面了,快去帮我买吧。”
散兵接过那张便签,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什么东西?”
他捏着那张纸,仿佛拿着什么危险品,“我为什么要帮你买?”
显然,这种知识对他来说还是太超纲了。
如果是提纳里的话就能明白了吧…… 毕竟他照顾柯莱,心思细腻又懂药理。
绝望和生理痛带来的烦躁让我自暴自弃,我瘫在床上:“算了,就让我血流成河吧。”
他扫了一眼床边,保洁阿姨正在换床上四件套,床单上的一点血迹展现在他眼前。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恍然大悟般说道:“鼻子流血也不用这种奇怪的东西吧。还是哪里出现了什么小伤口。你自己不能用什么治愈术自己解决一下吗?”
果然!在他眼里卫生巾和创口贴一样吧!
我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过去:“不要回头,你这个家伙!”
我捂着昏昏沉沉的头,感觉世界都在旋转,已经开始浑身无力的状态。
果然,例假真是个逃避艾尔海森的好理由……想到这点,我不禁笑出了声。
看着他那张写满“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疯”的困惑脸,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用最直白的方式科普:“女生有个地方的血在每个月的某个特殊时候是止不了的。”
为什么我要给他普及女生生理知识呢?
我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的:“之所以要交给你呢?是因为这种东西只能交给亲近的人购买,拜托了。”
“亲近的人”这几个字似乎触动了他。他又看着我柔软的床铺:“这是不是说……”
我很快明白了他又想霸占我的床:“算了。我找别人买好了。”
听我说完,散兵把我手中画着卫生巾的纸张抽走了:“真是麻烦。”说完便从阳台离开了。
呼……总算搞定了?
送走保洁阿姨,我重新瘫回床上,忍受着一阵阵的眩晕。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等了两个小时他都没有回来……
飞的话不是很快吗?这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买卫生巾需要这么久?他不会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晚上回来再给我买回来吧?
可我现在急需啊!而且……须弥的衣服又很轻薄……料子大多飘逸透气,出门的话真的很危险!
就在我焦虑不安,考虑要不要硬撑着爬起来自己解决时……
咚咚咚——
门外传来房间管家塔里克那标志性的敲门声。
“吕人小姐,打扰一下,一位艾尔海森先生在一楼休息区等您。” 塔里克隔着门板通报道。
艾尔海森?他果然来了!
“我……痛经,肚子痛的动不了……不能去了,请你帮我转告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时不时咬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好的。请放心,我会将您的原话如实相告。” 塔里克的声音依旧平稳,随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太好了!危险解除。
我长长舒了口气,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躺在床上看着杂志,享受难得的独处的时光。
才翻了几页,那管家式一丝不苟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塔里克是来告知我结果的吗?我放下杂志,对着门外喊道:“请帮我送一碗汤过来。”
然而,我的话说完对方没有马上回答。门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过了几秒,一个让我全身变得冰冷的熟悉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响起:“是我,艾尔海森。”
啊?
塔里克真的把我的话如实相告了吗?
“肚子痛得动不了”这几个字他是怎么传达的?
他怎么上来找我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强作镇定,声音虚弱:“啊……艾尔海森?那个……我今天,不太舒服。”
潜台词:快回家吧……快回家吧……
艾尔海森的声音平稳:“嗯,听说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让我魂飞魄散的下一句:“所以来照顾你。”
“!”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好诡异……
这还是那个视社交为浪费生命的艾尔海森吗?
说提升亲密度就无限度的提升亲密度……好恐怖的执行力……
我明白了……他的人设崩了,写他个人的剧情的人换人了!
偶尔也有因为游戏换文案结果剧情不一样的情况嘛!
我试图用这个荒谬的理由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你了……” 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艾尔海森却精准地抓住了我的“把柄”:“你不是痛到动不了吗?” 他强调了这一点关键信息:“你房间里另一个生物也不在,轮回作用之下,你在须弥亲密度最高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啊……就这么轮到他了吗?
可恶!都怪制造轮回的魔神!我一定不会原谅它的!
“我帮你开门……” 我认命地说,声音有气无力。
挣扎无用,不如躺平。
艾尔海森恐怖如斯!
然而,门外立刻响起了艾尔海森那精准到冷酷的质疑:“你不是痛得动不了吗?”
“呃……”我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就这么较真是吧!非得让我下不了床才满意?
没等我再编借口,艾尔海森那如同宣判般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拿到房卡了。既然已经得到同意了,我就直接开门了。”
房卡?
这可是全须弥最安全的旅店,据说连风纪官都不能轻易搜查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拿到备用房卡的?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次我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是被他吓的!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好可怕的男人。
门外发出恐怖的一声“嘀”(刷卡声),又发出恐怖的一声“咔”(门锁弹开声)。
门向内缓缓打开,露出了艾尔海森那高大的身影。
他一手拿着房卡,姿态闲适得像回自己家。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苍绿眼睛扫过我惊恐的脸:“当然是利用安全漏洞。”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行为是什么性质。
知法犯法……还是作为前代理大贤者……这个家伙绝对是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我在心里给他打上标签——
危险性:SSS。
安全性:稳定。
立场:混沌中立。
我张圆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
艾尔海森无视了我的石化状态,一步步走向床上穿着睡衣的我。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我裹着毯子、脸色苍白的模样,然后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我恨不得原地消失的问题:“现在做什么?补血汤?换卫生巾?还是腹部按摩?”
这个家伙……和另一个家伙完全相反。
不可思议……刚刚他说“卫生巾”三个字了吗?他是怎么这么平静地说出来的?
我的震惊和石化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仿佛不明白我为何如此失态。
巨大的羞耻感让我口不择言:“……说来,我房间那只生物去帮我买卫生巾了现在还没回来。要不然你帮我找找他吧。”
求求你快走吧!去找散兵吧!
艾尔海森的回答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我拒绝。”
呼……我就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照顾我?开什么玩笑?
“他的行动范围不可预估。优先级低于你对卫生巾的需求。” 他用一种处理任务的逻辑分析道:“我去买。品类和长度有要求吗?”
他为什么这么懂?
我后背开始发凉了……这知识储备也太全面了吧,连“品类”和“长度”这种细节都清楚?
艾尔海森似乎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惊恐疑问:“作为女性必备的生活物品,这些不是常识吗?”
“教令院又不是没有女性学者,教令院需要审批例假这种福利假期,而且每月免费向女性学者发放品类与长度不一的卫生巾。”
“我做‘代理大贤者’期间亲自审批过,采购许可与福利假审批。”
原来如此!瞬间解惑。
“这样我就能理解了。”我点点头。原来是工作经历带来的知识储备:“那这件重任我就能安心交给你了。”
……
抛开艾尔海森的态度不提……这个家伙做事效率真是高啊。
不到半小时,他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低调但容量不小的纸袋。
非常符合我要求的“女性必备的生活物品”买回来了。品类、长度,甚至贴心地包括了更换用的湿巾。
他放下东西后,竟径直走进了套房自带的小厨房!
十分钟后香气就飘进了卧室。
原来这个家伙还会做汤……我偷偷看着他穿着围裙(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边看菜谱边向汤锅里放调料的样子。
他动作算不上熟练,但异常严谨,对照着食谱上的克数和步骤。
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姜的辛香气味。
我偷偷看着他……一股奇怪的感觉闷在胃里。
这画面震撼。
他是在cos居家好男人?贴心贤夫?
为了“提升亲密度”能做到这种地步?艾尔海森,你到底是多执着于你的“课题”啊!
一碗热腾腾的汤下肚,确实缓解了些许不适,但生理需求也随之而来。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准备下床。
“去厕所吗?”一直坐在床边沙发上看书的艾尔海森,从书上抬起眼看向要起身的我。
“嗯……” 我尴尬地应了一声。
你非要问吗?
“我抱你去。” 他放下手中的书。
又来?
我赶紧摆手:“我自己去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
艾尔海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再次祭出那万能的理由:“你不是痛得动不了吗?”
他是不是因为我用这个理由拒绝他而趁机报复呢?
我尴尬地笑笑:“多亏了你贴心的照顾,我已经没事了。”
艾尔海森显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很确定,我没做什么。据你所说的情况不应该有好转。”
他到底了解多少啊!
“反正症状已经减轻了。” 我试图模糊焦点。
艾尔海森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好转是真是假,他更关心的是:“照这样的速度,明天就继续我们的‘课题’了?” 他好像在问,好像也不是再问。
“……亲密度降低。” 我似乎只能用这个来改变他的想法了。
“你的反馈机制只有在降低亲密度的时候才会触发吗?” 他似乎在阴阳我,但是我听不太出来。
疲惫感和一种“算了,毁灭吧”的摆烂心态最终占了上风。
我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说:“好吧,你愿意抱就抱吧。反正累的不是我。”
艾尔海森动作不算温柔但足够稳妥地将我打横抱起,同时不忘进行他的逻辑教学:“错误决策中的正确决定。你明白错误的决策不会因为几次正确的决定而变为正确的决策吗?”
“我就不会为了一个谎言用无数个谎言使其圆满。”
他在讽刺我用“痛得动不了”当借口!
姿势的改变使得下体冒出一股热流。
好没有安全感……
被他这样抱着,还听着他冷冰冰的教训!
一生要强的女人绝对不会向你屈服!
累死你混蛋!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在与他斗智斗勇中熬过去的,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等到了夜晚降临。窗外的须弥城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而那个被我吩咐出去买卫生巾的家伙还没回来。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艾尔海森。
他坐在灯下,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沉静得仿佛一尊思考者的雕塑。
这份沉静却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忍不住打破沉默:“你就算这样也在我身上得不到答案。”
我是实在看不懂他是为了什么。
艾尔海森翻书的手指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终于揭开了那层“亲密度”研究的面纱,露出了冰冷而锐利的核心:“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名为斯芬克斯的魔神为什么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