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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巷近来好生热闹。

疯姐时不时抓着我出去看戏。

那一场场大戏,堪称精美绝伦。

当李茉莉拄着手杖,出现在归藏楼的对面的老店时,整条天梯巷的空气都滞了滞。

她隔壁那家专营古籍修复的老店,开了近百年。

店主陈老须发皆白,听说曾是玄武殿前任执笔长老。

此刻李茉莉进门,指尖随意捏起桌上那本《地脉堪舆》孤本,蔻丹鲜红得像刚掐死过鹦鹉。

“陈老。”

她声音甜得发腻,尾音却像淬了冰渣。

“不是说让您给腾个地方吗?

您竟然还有时间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书页脆得跟您这把老骨头似的,我听说玄武殿拨的修缮款,估计够买您十个铺子了,结果你就好意思修出这破烂货?

没能力就赶紧让出位置,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行吗?”

那本书‘啪’地摔在玻璃柜上,震得满墙罗盘嗡嗡作响。

陈老脸涨成猪肝色:“你这是做什么?此书乃前朝…”

“前朝的僵尸就该进棺材!”

李茉莉嗤笑,手中的打火机‘哒’的一声脆响,‘唰啦’燎过书脊。

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既然你不肯走,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你走了…”

她扭着腰肢出门,留下满店死寂和烧出骷髅头形状的孤本。

陈老被她气到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临昏倒前,喊出了一声,“三爷怎能容忍这种妖女进天梯巷?!真是作孽啊!”

王徽音目光紧盯着对面李茉莉的店,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她嫌自己的店面太小,想将左右两边的店铺都合并过来。

昨天刚和另一侧的打完架,今天又来折腾陈老了…

你说她刚攒的口碑,这不都毁了么?

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

我哼笑了声,“她第一次做人,还没有什么经验,哪里懂人与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

王徽音一脸不解,“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一些动物精怪附到人身上,会做出很奇怪的举动吗?

比如徒手抓饭,比如光着身子走路…”

王徽音点头,“知道,因为它们野性还未褪,跟人始终是有区别的…”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了声:“您的意思,她身上有东西?可…可我怎么没瞧出来呢?”

我眼底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阴狠,“没东西她的能力从哪来的?只不过她藏的好罢了!

而且李茉莉还没完全被掌控,所以整个人的割裂感很严重。

一会像人,一会儿不像人,反复横跳。”

这时,疯姐吐了口瓜子皮子,插话道:“这老话讲…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疯姐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眯着眼睛问,“囡,你说这雨什么时候下?”

“快了。”我说。

我撅着小嘴啧啧两声,“在不下点雨,蝗虫可要成灾喽。”

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依旧是那副疯癫痴傻的样子,“囡,街角的橘子冰好好吃!天好闷,你请我去吃?”

橘子冰?

我合理怀疑她是故意的!

我看向王徽音,见王徽音眼睛亮亮的,蛮是期待的样子,我也只好妥协,带着她们俩向街头走去。

刚走到街头,我顿时敏锐的在人群中抓住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立即转身想要折返,疯姐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无论我怎么挣脱也无用。

她看向梵迦也的方向,吵嚷着,“囡,三爷在那边!让他请咱们吃橘子冰!”

听到声音,站在梵迦也身后的柳相转过头来。

他友好的冲我们笑笑。

我捂着疯姐的嘴,在她耳边威胁道:“想吃橘子冰我买给你,不过你要是在瞎说话,我就将你从归藏楼赶出去,到时候你还回到你的桥底睡!”

疯姐在我的手心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不出说了什么,但是连连点头,代表她答应我不会瞎说话了!

可我刚一松手,她跟二踢脚似的,‘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三爷!!!”

王徽音的眼睛,在我和梵迦也之间来回流连,“师父…您要是觉得尴尬,我们就回去吧!

或者,我去买,然后打包带回去。”

见疯姐已经坐在了梵迦也旁边,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尴尬什么…也不是没见过。

这天梯巷都是人家的,总不能一直躲着。”

我抽出几张钱递给王徽音,“你去买,送去一旁的空桌等你。”

“好…”

我距离梵迦也前方隔了一个桌坐下,装作很忙的样子,抽出一张纸巾将桌面仔仔细细的擦拭。

人在尴尬的时候,小动作真的会不自觉的变多…

疯姐凑到梵迦也面前,声音极大的说,“你最近怎么不去归藏楼了?”

“你前几天走了,给我囡眼睛哭的跟灯泡一样!”

“你是不是欺负我囡了?!”

“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那声音极大,如数落在我的耳中。

我用力闭上眼睛,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深了口气,起身到梵迦也那桌拉,一把拉过疯姐的手臂,“别在这闹人…”

“没看见我?”

梵迦也撩起眼皮,语气淡淡的质问道。

我不自然的笑笑,“三叔。”

他面前的橘子冰,满满一大碗,加了很多桂花蜜,可是却一口未动。

他微微侧头,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意思,噙着笑问,“我走那天…哭了?”

“我才没有!疯姐造谣!”

疯姐:“我没有!明明你就…呜呜呜呜呜…”

我再次捂着她的嘴,赔笑道:“她今天没吃药,又犯病了,你们吃…你们吃…”

这时,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

我侧过头一看,邓宁穿着素净的白裙,长发松松挽着,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她脸上脂粉未施,有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只有那双眼睛,沉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极其自然的坐在梵迦也对面,手里捧着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盖碗,碗口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带着奇异的清甜冷香。

“三爷。”

她的声音也轻,如同羽毛拂过,“这是我做的寒潭雪魄凝露,最是清心宁神。

您这几日劳神,别吃这种垃圾食品,先喝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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