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游刚想拜别韩璃,去往朝龙宫向沈仙佑禀报此事。
锦衣司的副使这时找来,脸色阴郁,呼吸厚重,不知又是出了什么大事。
“指挥使大人,除去秦素之外,其他七名舞弊的贡士,家中都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
“全死了。”
“???”
徐游和韩璃都是一脸错愕,而来者继续补充道:“是被家里的井水给淹死的。”
一个状元吊死在客栈里就够离谱的了。
现在更离谱的来了。
也就是说,七户人好端端地在家里,被自家的井水给淹死了!
那七户人,基本上都是南方的世家大族,难不成是得罪了老天爷?
“指挥使大人,卑职已经派人前去实地勘察。”
“好。”
徐游强作镇定,再次看向韩璃。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天下人又得骂陛下了,因为他们会认为,能用井水淹死人,除了他自己还有那位东海的龙君大人,还能有谁?
可陛下一直都在朝龙宫,东海龙君又在南方的几个州引导水道,她也没闲心来管这堆烂摊子。
徐游脸色比起自己的下属更加阴郁。
“这帮读书人,是存心要和陛下作对!”
韩璃闻言,急忙说:“徐指挥使,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是锦衣司指挥使,掌握着监察朝廷的大权,你如此说话,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行了,这事没查个所以然出来,我还真没脸去见陛下,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给陛下吹杀人的耳边风。”徐游没好气道。
“我会和三法司打声招呼,全力配合你们锦衣司。”
“多谢韩大人。”
正当锦衣司和三法司打算查个底朝天时,就在当天晚上,锦衣司来了一个戴着银花簪的儒衫女子,相貌绝美,身姿傲然,让锦衣司衙门里的这帮大老爷们都看愣了。
此女之美,不靠卖肉,浑身上下露出的肌肤,只有脖颈以上,以及她的双手。
只是衣服穿的很不符合礼制。
一个女人,能穿儒衫长袍?
“这位姑娘,来锦衣司的衙门有何贵干?”
“自首?”
“什么?”
“我杀人了。”
“你杀人?”
“舞弊的七名贡士,其家族人丁,已经被我杀干净了,特地前来向锦衣司自首。”
言语之间,儒衫女子泄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锦衣司衙门瞬间进入高度警戒!
儒衫女子温和一笑:“我都说了,我是来自首的,告诉你们的头头,我叫杨止,他不正在找我吗?”
说话时,她的气势又变了,变得十分狂妄嚣张。
好像不是来自首的,而是来下战帖的。
徐游大步流星地走来,手一直放在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上。
“你就是杨止?”
“没错,但凭你,还没资格叫我的全名,老老实实给我尊称一声槐花圣人!”
徐游不以为意,做了个请的姿势。
“既然你是来自首,那就请入诏狱一叙。”
杨止摊开手心,问道:“按规矩,得有旨意吧?”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噢,忘了,那我先进去,你们赶快奏报,让圣上亲自来接我,要不然我可不出去。”
杨止好像对锦衣司衙门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诏狱大门口,还给自己挑选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
期间也没谁敢碰她。
徐游一直都在强作镇定。
他有一种直觉,和杨止动手,极有可能会被一巴掌拍在墙里,何必自寻丢人呢。
徐游看着牢房里的杨止,刚想开口例行询问。
杨止却是抢先开口:“我已经说了,有什么事,让圣上来问我,你这个挂着从二品衔的三品指挥使,没资格询问我。”
“你未免太张狂了!”徐游咬牙切齿道。
“我进来,是给你面子,我出去,你就颜面扫地了,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徐游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立马前往朝龙宫进行报奏。
沈仙佑在听到“杨止”这个名字时。
整个人也是懵了一瞬。
“你确定她是杨止?”
“可以确定,就是杨止,从她的气息上来看,确实是儒家圣人。”
“怎么会是她呢?”
“这个……臣是真不清楚,她一直说让您亲自去审问她。”
沈仙佑也就明白了,嘴角微微扬起:“她这是在跟我装蒜呢,既然如此,那朕就去一趟。”
不过,在去之前,沈仙佑找来了一根藤条。
拿着藤条,前往诏狱。
沈仙佑并未去往牢房,而是在审讯的地方等着。
“既然杨止供述是自己杀了人,那就按照规矩,先让她过堂,朕亲自掌刑!”
学生用藤条抽老师,自然说不过去。
那么,皇帝用藤条抽重犯,没毛病吧?
杨止被带过来后,直接破口大骂:“沈仙佑!你这个王八犊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问都不问就动刑,你还有点良心吗!”
望着久违的老师,沈仙佑笑意盈盈道:“杨止,休得张狂,这也是大玄的刑名规矩,有种你就逃出去,但要被朕亲自给抓回来,你可就要受老罪了。”
从小到大,最让他记忆犹新的疼痛,就是被杨止拿着藤条抽的满院子跑。
沈圣昀抽的时候,还知道留手!
但她抽自己的时候,沈圣昀那老玩意,还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说真抽回去,起码得让杨止难堪一番。
再者而言,这次,她可给自己招惹了不小的麻烦。
杨止继续骂道:“你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当初还觉得你悟性极好,结果是我走眼了!”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这次你自己去擦屁股,够你受的!”
“来!抽!”
杨止丝毫没有文人气范,自己拉来一条长凳,趴在上边。
沈仙佑笑了笑,拿着藤条走近前去。
这时,杨止也不禁屁股紧绷,甚至有点后悔刚刚说出去的话。
不过,沈仙佑并未转到身后,而是来到她的身前蹲下来。
目光对视。
“从秦素的死,再到七名舞弊贡士的灭族,都是你一人所为?你为什么要和朕作对呢?”
杨止冷笑一声:“你虽然不至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你也是蠢的让我无言以对,你真以为殿试中的一篇文章,就能洗清掉你与妖魔苟合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