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错了!”
“我就是太想娘亲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徐星遇仰着头,眼里噙着泪水,可怜兮兮地道。
看着他这模样,徐婉柠叹气,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主要是时机也不对。
“下次你若再敢如此,娘就一个月不再理你,还要罚你抄书!”将威胁丢下,徐婉柠这才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到晏怀仁面前。
“星遇,他是你爷爷,快喊人!”摸着他的脑袋,徐婉柠笑道。
徐星遇抬头,看着晏怀仁,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这还是他这些年见到的除父亲外的第二个亲人。
这么高大,这么壮,一看就比父亲厉害。
不过现在,他是我爷爷啦!
心里想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爷爷!”他用异常响亮的声音喊道。
“诶!”晏怀仁也大声地应了一声,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哈哈哈,我也有孙子啦!”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距离吕院使说的一个月期限还有十天。
甘州。
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中,进门就是占据了这个小院大半面积的院子,左手有着一棵两丈高的树,树荫很大,树荫下是一张石桌,桌子上有着一副走了一半没有走完的围棋。
右手边摆着几个比人还高的三脚架,主人应该是很爱干净的人,上面虽然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干货,看着满满当当的,但整理得十分整洁,看着干干净净的。
继续往里走,右边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有着一口井,旁边还放着几个木桶和木盆,一名穿着普通的灰色衣袍的男子正在打水。
男子看着二十五六岁,眉目疏淡,清雅隽秀,身材清瘦修长,若不仔细看他的衣着,远远望去就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淡静如竹,让人见之不忘。
只见男子利索地将一个绑着绳子的木桶丢进井里,拿起一旁的竹竿捅了捅,然后又抓着绳子不断往上提,很快,就提起了一桶水倒进一旁装了小半盆衣服的木盆里,如此往复,直到衣服全部被浸透了,男子才停下来。
将木桶放下后,男子又坐下,开始继续清洗衣服,直到洗得水清澈了,他才将衣服从水里拿起来,放进一个底下有着用来沥水的木桶里,又洗了洗手,朝着对面一个关着门的屋子走去。
“嘎吱!”门被打开,男子推门进去。
屋子里,看着不大,但进门右手边却有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后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两边延伸到角落,几乎顶到屋顶的大药柜,每个柜子上都贴着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不同的药材的名字。
一个头发花白,看着六七十岁的老人正在药柜前不停地忙碌着,听到看到男人进来,他抬起头瞥了一眼,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忙完了?”
“忙得差不多了!”司衡笑着应了一句,拿起一旁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然后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药,道:“我现在拿药去熬,这个时间小溪应该做好饭了,等吃完饭,药应该熬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喝。”
“那人还在外面吗?”老人,也就是司垣平突然问了一句,却让司衡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爷爷,难道你要心软了?”司衡扭头,看着他,眉头紧锁,“你可别忘了,他也是我们的仇人!”
“你刘叔前几日有书信来过,我没有给你看,你可知为何?”司垣平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
“刘叔在为那人说话?”司衡抿嘴,随即冷笑,“我就说,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原来是因为刘叔!”
“你刘叔的确是在为他们说话,我们如今的住址,也的确是他告知给别人的。”司垣平道,扶着桌子慢慢悠悠地坐下,然后又道。
“当然,你刘叔并没有说什么一定要我们出手的话,只是让我们自己考虑。”
“有什么考虑的。”司衡冷哼,一直以来清雅淡漠的脸上甚至升起了丝丝怨愤之色,“我恨不得他们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告我爹娘以及数百族亲好友在天之灵。”那可是灭族之仇,他原本应当在明堂之上读书明志,在亲长的呵护中成长,然后继承先辈的意志,当一名救死扶生的大夫,将司家的传承发扬光大,就因为那人的一旨令下,全都化为泡沫。
让他从一个爹娘健在、锦衣玉食的少爷变成了一个衣不裹体、狼狈不堪的逃犯……
若他们真的是罪有应得,他还就认了,可偏偏,这不过是被奸人陷害所致,是他们作为君主,识人不清,忠奸不辩!
都是他们的错!
看着自家孙子怨恨的模样,司垣平脸上不禁升起了一抹伤感以及悲伤。
他不知道,将这份仇恨延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也不清楚怎么样才是正确的。
他妻子没了,儿子女儿也没了,兄弟姐妹都没了……全都没了,仅剩一个孙子,他只想和孙子在这个安静平和的地方,休养生息而已。
就在爷孙俩陷入迷茫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叫唤声。
“老爷子,司大夫!”
“老爷子,司大夫,你们在吗?”
“嗯?”听到呼喊,司衡瞬间回过神。
“快去吧,应该是有人要治病!”司垣平道,杵着拐杖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司衡见此,连忙上前搀扶。
院子外,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老妇人正在着急的叫唤着,旁边站着一名穿着蓝色衣裙的年轻妇人,看到司衡出来,年轻妇人连忙朝他投去求救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司衡有些好笑,上前,将她从老妇人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小声道:“李大娘应该是有急事找我,你先去忙吧!”
“嗯!”年轻妇人小声应了一声,朝李大娘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目光,然后快步朝厨房走去。
刚刚听到呼喊的时候,她着急着出来,没想到就被李大娘给缠住了,现在才想起厨房里可还炒着菜呢,可别糊了!
没有理会年轻妇人的离开,李大娘一看到司衡,就像饥肠辘辘的野兽看到了兔子,眼睛瞬间亮了,想也不想就扑过来,满是褶皱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
“司大夫,救命啊!”
“我媳妇原本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喊着肚子疼,下面就流血了!”
“她还怀着孕,这突然流血,孩子……”因为太过于着急,李大娘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司衡耐心地安抚她。
“别着急,慢慢说!”
“不能慢,不能慢啊!”李大娘一个激灵,抓着他的手臂,就要往外面拽,“司大夫你也知道的,我就大牛一个儿子,这上了战场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好在我儿媳妇争气,在大牛离开后不到两个月就发现怀孕了,但如今还没有足月呢,不知怎地就突然流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