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舟的鞋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书桌前，左手边第一个梨花木柜带着经年累月的檀香，他拉开抽屉时，金属滑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沈闻冉的手机正躺在绒布托盘里，银灰色的外壳在顶灯折射下泛着冷光。
开机后，屏幕亮起，弹出键盘，江宁舟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两秒，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通讯录黑名单里，那个带着燕子图标的联系人就躺在黑名单最顶端——黑色剪影停在电线上，翅膀微微收拢，像只蓄势待发的箭。
江宁舟长按两秒，弹出菜单，指尖落在“移除黑名单”上。
对话框跳出来时还是空白的，江宁舟盯着输入框看了半晌，指尖在“1”上顿了顿，终究还是点了发送。
对话框气泡浮起来的瞬间，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对方的回复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合同拟好了？”
江宁舟没回消息，而是直接拨了电话。
忙音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听了，背景里隐约有交谈声，混合着杯盘碰撞的声响，对方的声音裹着笑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大忙人忙完了？我这表白场地定下来了，但心里还是没底，你有空再帮我参谋参谋呗。”
没想到对面真是燕随，江宁舟惊出一身冷汗，握着手机的指节猛地收紧，屏幕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没说一个字，拇指重重按在挂断键上。
忙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对方的消息像雪片似的涌进来：“？”
“怎么了？”
“难不成合同出问题了？”
“还是叶城源不想参与项目了？”
最后一个问号后面跟着个敲打的锤头表情，透着几分不耐。
江宁舟没再理会，点开文件管理，最新编辑的文档就停在首页，文档标有商业街字样，后缀带着个小小的锁形图标，点击时弹出密码框，六位数字。
江宁舟握拳点了点额头，他真是昏了头了才跟沈闻冉合作，他哥和燕随水火不容，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他哥又怎么可能接受跟燕随这货合作？
锁屏声突兀地响起，江宁舟抬头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内侧的暗门旁。
密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打在沈闻冉蜷缩的侧脸上。
沈闻冉趴在床边，肩膀微微耸动，凸出的肩胛骨像只收拢的蝶翼。
江宁舟放轻脚步走过去，这才发现沈闻冉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濡湿，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连唇色都淡得近乎透明。
江宁舟上前，有些慌乱的询问：“喂，你怎么了？”
沈闻冉轻皱眉头，睫毛犹如被惊扰的蝴蝶轻轻颤动，他眼底泛红，强忍着烦躁轻轻推开了江宁舟的手:“没事，可能是胃病犯了。”
话音刚落，胃里又是一阵痉挛，沈闻冉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丝绸被绞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江宁舟察觉到推开他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感，他的手背还残留着沈闻冉指尖的凉意。
沈闻冉的情况看上去并没有他所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