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长平城城头。
嬴政矗立于此,眼望辽阔河山。
思绪飘回至十岁之时。
那日,初登王座的嬴政,看向城外,稚嫩的脸庞上写满好奇:“这绵延不绝的。
皆是秦国的疆土吗?”
吕不韦俯身作答,声音沉稳:
“正是,他们亦是您的子民。”
嬴政的目光穿透层层云雾,投向更远的天际:“那……那座山峦之后呢?”
吕不韦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非秦土,乃赵国疆域。”
嬴政眉头微蹙:
“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少国家?”
吕不韦沉吟片刻:“数目难计。
但最强者,莫过于赵、燕、齐、韩、魏、楚六国,我们秦国是第七国。”
嬴政感叹道:“赵国言语与秦已有差异,文字、度量衡、车轨更是大相径庭。
诸国想必皆然,如此纷乱。
百姓何谈福祉?”
吕不韦点头:“诚然,此乃自古夏、商、周以来的常态,百姓已习以为常。”
嬴政目光坚定,望向远方:“然而,寡人以为,若天下归一,文字同、度量衡同、道路同,人心归一,方为真正的造福苍生。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罪在当代,功利千秋!”
吕不韦闻言,望着这位年少却志向远大的君王,心中震撼:“这便是你心中的王者之道?”
嬴政颔首:“寡人虽未知一统天下是对是错,但变革乃强国富民之途。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有何不可?
为天下之王,当有此担当。”
一旁的吕不韦,心中暗自思量:
“此子,必将成为天下之主。”
“王上,一切均已妥善安排。”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思,将嬴政的思绪拉回现实。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寡人深信,今夜将有客人莅临。
诸位定不会感到枯燥乏味。”
一旁的赵高心中暗自思量:
“早在多时,我便揣测王上手中藏有不止一张罗网,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嬴政身后,名将如云,诸如赵亥、赵成、冯毋择、桓齮、樊於期、辛胜等,皆名垂青史,而那些未留姓名者更是数不胜数。
章邯轻叹一声,道:“王上,臣方才于街巷间漫步,虽未见繁花似锦,但行人络绎不绝,实难想象此地曾是长平之战的古战场。
岁月匆匆,不过三十载光阴。
便已恢复如此景象。”
嬴政闻言,赞许道:
“此乃当地官员治理有方,当赏。”
章邯恭敬回应:“正是,臣方才巡视了廉颇将军昔日所设的三道防线,至今仍能发挥作用,真乃名将呀。”
嬴政仰望苍穹,缓缓言道:
“赵国君主连续两代,皆不谙用人之道。
忆往昔,三十余载前,昭襄先王曾欲挥师攻取韩国之缑氏、纶氏二邑。
用以震慑韩邦,阻其与赵联手。
然彼时国内饥馑肆虐,遂暂缓征伐。
恰在此时,楚国趁我朝虚弱。
突袭鲁地,掠取徐州。
十七载后光阴转瞬即逝,秦军再度挥戈攻韩,缑氏、纶氏相继沦陷。
廉颇老将洞悉战机,集结上党百姓,加固壁垒,构筑起空仓岭、丹河、百里石长城三道铜墙铁壁,此皆廉颇与李牧之不朽功勋。
然二者之结局,皆令人扼腕叹息。
诛杀功臣,实乃君王不自信之表征。
寡人登基以来,从未妄杀功臣。
即便是昔日之吕不韦,寡人也仅令其远赴巴蜀,而其后,他乃自行了断。”
章邯闻言,躬身道:
“诚哉斯言,自三皇五帝、夏商周以降。
未有君王能及王上之胸襟与胆略。”
嬴政转身,沉声道:
“速去点燃烛火与祭品。”
章邯疑惑道:
“莫非王上欲祭拜神灵?”
嬴政淡然回应:“寡人非拜,乃警之也。
勿使神灵阻我诛邪之路,速去安排。”
“遵命。”章邯应声而退。
此刻,东仓河畔。
众人聚首,田光之密使黑衣人,与流沙、生死门及魏武卒等势力,皆汇聚于此。
那位为首的蒙面人,双手抱于胸前。
语气冷静而果决:“据可靠情报。
秦王此刻正身处长平城中。
既然人员已悉数到齐,那我便来分配一下任务,魏将军,你率领一千魏武卒,佯装攻打长平城,吸引大部分军队的注意力。
而流沙众人。
则需设法引出秦王身边的人,至于生死门,你们的任务则是刺杀秦王嬴政。”
生死门的鬼火王闻言。
信心满满地回应:
“好,我必不负所托,誓取秦王首级。”
卫庄面色阴沉,质疑道:
“为何不让我们前去?”
蒙面人目光转向卫庄,缓缓道出缘由:
“农家得到的情报显示。
卫庄先生曾受过长公子扶苏的大恩。
因此,虽然我们请来了流沙。
但仍然不敢让你们动手。”
卫庄眉头紧锁:
“我重申一遍,我要亲手杀掉秦王政。”
鬼火王冷笑一声:“卫庄,这次任务是农家吩咐给我的,你岂敢与我争抢?”
白芊红挺身而出,语气中带着不屑:
“我们卫庄大人,岂会惧你?
你生死门不过是一群过气的刺客罢了。”
苍狼王亦是毫不退让:
“若是不服,生死门的人尽管来试。
我们之中,你随便挑一个较量。”
“你们,大言不惭!”鬼火王怒喝一声,一掌挥向众人,却被卫庄稳稳挡住。
两人一时竟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蒙面人厉声制止道:“住手!
否则,余下的钱财,你们休想要分毫。”
闻言,卫庄与鬼火王各自撤回攻势。
卫庄后退五步,却说:“聪明人。”
鬼火王亦退了三步,略显狼狈。
流沙众人瞠目结舌。
难以置信卫庄竟会落于下风。
然而,紧接着,鬼火王嘴角渗出鲜血。
心想:“这卫庄内力如此浑厚,幸好早点脱身,不然一定重伤,太恐怖了。”
显然已负伤,反观卫庄却毫发无损。
白芊红冷笑连连,嘲讽道:
“什么生死门,不如我们卫庄大人强。”
蒙面人依旧立场坚定,沉声道:“我早已言明,让生死门负责刺杀秦王,你们则需调虎离山,秦王不通武艺,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白芊红怒不可遏:“你……”
卫庄打断道:“好,我明白了。
流沙就此别过。”言罢。
他率领流沙众人离去,竟未多做停留。
鬼火王忿忿不平:
“真不知农家侠魁请他们来有何用。
流沙之人皆傲慢,尤其是这卫庄。”
蒙面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明了,但既然是侠魁之命,我等也只能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