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凌云致没觉得有什么,可他这般表现,摆明了有猫腻。
“里面是什么?”
孟宴臣不回答,一脸心虚地把手往后藏。
越这样,越可疑。
“拿来。”
“你听我说,云致——”
“那你说。”
孟宴臣噎了一下,再一看,凌云致果真表情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抿了抿嘴,谨慎地斟酌用词,“之前我妈催我相亲,就挑了几个家境相当、也合眼缘的女生……”
红包里面装的,正是这几个女生的照片。大概是顺手夹到了书里,时间一长就忘了。
凌云致在记忆里翻了翻,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付闻樱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直接订了餐厅让他去相亲吃饭。孟宴臣不愿意,不想去,还是她劝了一嘴,去走个过场,不要放人鸽子。
“温晴雪?”
“……嗯。”
孟宴臣小心翼翼地揽紧她的腰,“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凌云致说。
可是孟宴臣看到她很快就去扒他的手拿红包,要拆开来看,又忍不住问:“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你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可是——”他觉得怪怪的。
孟宴臣仔仔细细地盯着凌云致的脸,心里的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大。
不该这么平静的。
出了这样的事,以她的性格,虽然不会真的生气,但却会假装生气,跟他醋一醋、闹一闹,打情骂俏。
而不是一丁点的在意都没有,兴冲冲地要看照片。
孟宴臣收紧手臂,脸贴去她的脸,蹭得很重。
凌云致手里的动作立马顿住,知道他这是又不高兴了。
“你到底是希望我生气还是别生气?”
“……不是。”
“要不然我配合你,表演一下?”
闻言孟宴臣心里咯噔一声,“别。”
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带她回家见父母,万一演着演着真的代入了、真的情绪上头了——天,他的汗毛都开始站军姿了。
“你别演,我害怕。”
这气生了不行,不生也不行,但真生了又害怕。
凌云致瞥他一眼,“大少爷真难伺候。”说着腾出手来,使劲掐了他一把。
真别说,你还真别说,被她这么呛一呛、掐一掐,他反倒开心起来了,把脸凑过来讨吻。
不愿再看,凌云致回头继续拆红包。
照片取出来,一共三张,三个女生,一个全熟,一个全生,还有一个五分熟。
温晴雪自不用说,昨天还面对面在商讨婚戒设计;那个全生的,孟宴臣说是国坤的一个董事,他爸孟怀瑾在公司的搭档的女儿,顾小曼。
最后一位,凌云致看得稍微有点久。
孟宴臣问:“你认识?”
“一面之缘。”
一个被所谓的爱情道德绑架的女人。
“接风宴那天,我见过她。”
其实那个时候如果她细心一点,多想一想细节,完全可以从旁边那男的的话里拼凑出女人的名字。
“沈明珠。”
果然。
凌云致唇角一扯,果然是沈明珠。
不过——
“她不是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吗?见面的时候,你跟空气相亲吗?”
这个角度孟宴臣没想过,但他凝神思忖片刻,又了然,“可能我妈认为,父母不可能真的放弃孩子。”
就不说前世怎么样了,今生许沁闯的祸事更多更大,伤她伤得更重,但失望了那么多次,付闻樱也从来没有起过要断绝关系的念头。
“而且我妈有她自己的一套逻辑,没结婚,不门当户对,就是小打小闹,就是单身。”
当下跟谁谈恋爱,在一起,不重要。最后跟谁结婚,组成家庭共度一生,才重要。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前世付闻樱的骚操作。
“上辈子许沁都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她,跟宋焰复合了,结果她照样不打招呼,直接带韩廷过来介绍见面。”
还正好撞上宋焰。
许沁还当着她和韩廷的面跟宋焰表明心意。
都不用亲眼所见,光是听描述就尬得人头皮发麻,而付闻樱回家后却很理直气壮地生气许沁不懂事,斥责宋焰居心不良。
不好,孟宴臣的脚趾又开始抠地了。
“别说这些了。”
他把照片收拾好放远,手扶着凌云致,让她的脸朝向自己,“第一次来我房间,说一下观后感?”
“呃……很大?”
腾地一下,孟宴臣的脸就红了,下一秒羞恼地撞过来咬她的嘴。
凌云致无语,她是说他的房间很大!
但这句话根本说不出口,孟宴臣含着她、缠着她,堵得严严实实。亲着亲着,身体就腾空了,先坐到书桌上,又躺进被子里。
凌云致又推又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什么地方你就敢放肆?”
孟宴臣埋在她颈窝里吸了一口,“我克制了。”
紧接着在她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凌云致听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说他克制了,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这会儿早勾着她的腿缠腰上了。
可是他的手克制了,胯没克制,贴她贴得那么紧,情烈似火。
“离我远点。”
孟宴臣在她身边躺下,侧搂着她,不到半分钟又去摸她的嘴唇,“口红花了。”
凌云致撇开他的手,作势起身,“太晚了,我回房间休息。”
结果手刚撑起来,马上又被按回去。
“再待一会儿。”
“你不老实。”
孟宴臣拿腿压住她,“我很激动,也很兴奋。云致,这里是我的房间,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是我人生和记忆的起点。”
今天他带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他曾经走过的路,看过的每一寸都是他相伴多年的风景,摸过的每一件一件器物,也都是他曾摸过、使用过的东西。
她正在入侵他的记忆,体验他的过去。
尤其是这个房间,这张床。
他亢奋,激动,两眼放光,手掌颤抖地抚摸着她脸旁边的床单,“你一定要在这张床上睡我。”
至此,凌云致终于知道,为什么整个晚上孟宴臣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直都遗憾两人相遇相爱太晚,以这种方式和过去的孟宴臣产生交集,看起来确实像恋爱上头的人能想出来的事。
有点浪漫,也有点癫。
她想跑,没跑成,孟宴臣像压床的男鬼一样缠了上来。
……热意逼人。
凌云致是真怕他控制不住,擦枪走火,抗拒得很厉害。
“我有分寸。”孟宴臣拿出手机定了个闹钟,把屏幕给她看,“五分钟,亲完送你上楼休息。”
他求她,“今晚我们可是异地恋。”
凌云致心累,闭上眼叹了口气。
很快,呼吸就被翻搅,但很轻缓温柔,不似刚刚那般热烈情急,也真的没有乱摸。
好灵活的自制力,但确实亲得很舒服。
渐渐的,她的手攀上孟宴臣的肩膀,身心正愉悦之时,忽然房门被打开,有人闯了进来。
“孟宴臣!”
一声惊雷入耳。
孟宴臣两眼一睁,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情急之下还不忘扯住被角一拉,把凌云致盖上。
由于事出突然,他大脑一片空白,原地站着急喘了好几口,才缓过神来,然后一扭头,就看到屏风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气得几个大跨步绕到前面,抬手就把人往门外推。
等许沁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到走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