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我……”
“我……”
她张了张口，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针孔摄像头不是别的东西，谁平时随身带这个啊。
这件事太难找理由了。
林云也不催，就等着她编。
周莉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良久，她说：“我只是害怕，我怕夏子悦报复我！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和我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检查到小棉花的项圈上有定位芯片和摄像头，她的计划也不会被暴露。”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特别恨我，我怕被她报复！”
“所以我出门都随身带着摄像头……”
林云嗤笑：“周莉，太牵强了。你要是怕被夏子悦报复，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出门。”
“夏子悦那个人，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带个摄像头有什么用？你应该带把刀跟人拼死搏斗啊。”
周莉：“是……是我太蠢，没想到这些。”
她仍旧不肯承认，林云对她很是失望。
想到自己曾对周莉的好，更是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这个人对生活的边界感很强，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别人插手。
所以周莉平时跟在她身边，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说是助理，但是其实更像是陪她说话的人。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开出了比其他艺人助理多出一倍的工资。
平时还时不时送她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把她当成朋友。
倒是没想过，别人是否把她当朋友。
她识人不清，当初竟然还觉得周莉老实。
现在看来，真正老实的是她自己。
林云实在是累了，“算了，周莉，就当我曾经的真心是喂了狗吧。”
她挥挥手：“余曼，放开她，让她滚吧。”
余曼：“大小姐，你先出去吧，我再搜搜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林云‘嗯’了一声，没再管她，径直出去了。
周莉看着林云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样东西，她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眼看着林云要走出房间，她赶紧喊道：“林云姐！”
林云回头，一脸厌恶：“不要再喊我姐，你不配。”
周莉的心脏一颤，她不配。
这三个字，让她无地自容。
她哽咽着说：“可不可以让我见沈小姐一面？我想当面跟她道歉。”
林云翻了个白眼：“这个也不配。”
说完，转身消失在门口。
房门开合之间，周莉看到外面明亮灿烂的阳光。
今天天气不错，她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她觉得周身都阴冷无比，“对不起……”
周莉像是提线木偶，没有反应，任余曼粗暴地搜着身。
包里的东西都被倒出来一一检查，她也没有阻止。
她的视线始终在林云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但是林云早已经出去，已经听不到她的道歉。
余曼面无表情：“她已经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扎在周莉的心上。
是啊，林云已经不需要她的对不起，而她也不配再叫她一声姐。
她就连给沈晚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余曼从她的身上还搜出了一个录音笔，带走那支录音笔，她离开了房间。
周莉捂着双眼，瘫软在地上，抱着手臂哭着。
悲伤到极致，哭声越来越沙哑，哭到生理性反胃。
她在原地干呕着，呕了好久才好一点。
周莉缓了一会儿，晃悠悠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休息室外是人来人往的片场。
从前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格格不入地存在。
虽然她带着口罩和墨镜，把脸都遮起来了。
但还是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她来。
当初沈晚在微博上解释小棉花出事的这件事。
提到剧组有一名工作人员跟夏子悦合作，是那名工作人员把小棉花带出去，交给程依云的。
这名工作人员，在这件事里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虽然沈晚因为工作人员是素人，没有直接提这人的名字。
但是一直跟在林云身边的助理突然就不在了，这件事怎么看你都很蹊跷。
周莉不蠢，她知道，自己突然消失，有心人肯定会往她身上猜。
估计已经有人认定就是她干的。
她要是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了，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不过好在大家都很忙，没人去注意她。
她加快脚步，离开了影视城。
很奇怪，刚刚还觉得天气不错的。
这会儿走出去的时候明明她看到外面阳光很好，可当她出去时天色阴了下来。
她打了个车回市中心医院。
得知夏子悦给的钱用不了之后，她就把妈妈从京市接回来了。
又重新住进了市中心医院。
她准备去问问妈妈的情况，在重症室门口正好碰上主治医生。
“张医生。”
张医生看到她，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周莉，你来得正好，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的。”
好在他脸上是笑着的，否则这句话任谁听了都害怕。
因为能让医生打电话通知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周莉：“张医生找我有事？”
张医生笑着说：“找到适合你妈妈的肾源了，最快三天后就可以做手术。”
周莉呆呆地看着他，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笑不出来？
张医生见她这副表情，疑惑：“周莉，你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你不高兴吗？”
周莉挤出笑容：“高兴，我当然高兴，我等这个肾源等了三年了。”
张医生见过太多病患和家属，想想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了。
他问：“你手术费还没凑齐吗？”
周莉生怕他把肾源给别人用了，赶紧说：“我会想办法的！不需要太久。”
张医生点点头：“行。”
周莉浑浑噩噩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妈妈。
妈妈原本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现在全剃光了。
她很瘦，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像是老化的树枝，皮肤更像是干枯的树皮。
妈妈还在睡觉，周莉不想吵醒她。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把手伸过去覆盖在妈妈手背上捂暖。
轻微的举动还是把周母给惊醒了。
“莉莉，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