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特殊才能的人需要备案,那一群呢?
尤其这一群“特殊人才”还是不受控的。
行政大楼高层的某间办公室里,拉好了遮光窗帘却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像是这样就能完全掩饰自己因为这事纠结不休而揉成狂草的头发。
摸黑站在(或许是)办公桌前的秘书是个熟人,因为现在阴阳师的存在再次公之于众,不管他们能不能管得了,但配套的管理部门该有的还是要有。
新部昭次前上司因为当众暴露了失职之责,“不幸”没能继续负责相关事务,为了尽心表示歉意,将自己手下此前一直辅助处理相关事宜的秘书调岗成了新部门部长的秘书。
虽然处理的事还是那一摊对新部昭次来说应该是件轻松事,但是……我真是谢谢你啊智障上司。
他擅长装聋作哑,此时就像完全听不到新上司折磨自己头发的动作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新的决策下达。
“砰!”
国谷信文忽然落手砸了一下桌子,重重呼出一声鼻息,沉声道:“让他们继续往下查。”
虽然现在与阴阳师们的合作互有掣肘,但至少都还用得着过得去,可如果他真的试图收拢另一方,能不能用得上暂且不提,后面如果他们再做出些不好遮掩的事,自己必然是要担责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本来自己与这些奇人异士打交道就已经够危险的了,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呐。
清了清嗓子,国谷信文端出一副正色模样,像是刚刚的纠结全不存在一般语气严肃:“出了案子让他们按规矩查案就好了,这有什么可申请报告的。”
新部昭次忽然也喜欢这样的黑暗环境了,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忧被抓包的放肆撇嘴,听着上司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悄悄打了个哈欠。
有着前领导的磨炼,他说话的语气不会泄露自己半点真实情绪,等到那点没营养的屁话说完,这才十分恭谨的应承离去。
留目雄太夫都没想到这份报告不仅得到了正面回答,并且速度还这么快,把消息转给“专业人士”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惊诧。
土御门研悟转头看向窗外,不巧这个位置看不到太阳,他倒是也不嫌麻烦的又绕路到门口向外探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这太阳是还在往西边落啊,可真稀奇啊。”
竟然会从自己爷爷口中再次听到这个“新”委托,土御门研悟可是十分诧异:“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同意往下查,‘按规行事’,可真不像他们能说出口的话。”
人老成精心如明镜的土御门雅臣此时则完全是一副充耳不闻没听见似的模样,就像是个像个刚连上网的小老头,只顾低头摆弄着手机。
半年前那帮大小恶客的不请自来,招惹到的各家恶感累积到现在,问题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正邪”之论那么简单了。
如果说以前是对他们的行事作风看不过眼,那现在就是若有可能,“送人一遭”也无妨。
网球部这边的训练刚刚结束,人走到校门口还没来得及上车,狩野相奈的手机上那个许久不见得能启用一次的特设铃声极为反常的再次响起。
这次依旧是一条群发简讯,没有个具体名目,只说让眼下身在东京都的小辈全都尽快赶到东京警视厅。
“……”
全都去?想想春分祭那天聚集的人,狩野相奈眉头微皱,并没当真的在心中离谱猜测道:拉这么多人去警视厅是要干什么,前面折腾那么久,现在终于准备反抗政权了(bushi)?
身后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迅速靠近,回头一看,是同样接到了简讯的金子幸喜。
金子幸喜原本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询问下是否要同行,哪怕只是一句客套,不过细想了想,还是很不在意过往路过同学眼目的鞠躬行了个礼,然后自顾自跑了。
土御门家的那位因为是自家人,先一步得到消息早已经走了,而各家有各家的通知渠道,唯有大友望一个虽然同样知道了消息,但离校后实际还是与往常一样原路回家。
谁让她只是个不上前线的“文职”呢,不过该说不说,低头扯着校服外套看了眼前襟别着的徽章,戴着这东西,原本就不算艰难的请假变得更加轻松了。
退出简讯界面,小巧的屏幕被时间和日期占据大半,狩野相奈再次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抬手挽上身旁男朋友的手臂拉近了距离后低声道:“临时有事要先走,看来只能明天见了。”
她这副做派较之平常有些不对劲,迹部景吾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偏过头刚要询问,就见狩野相奈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放开手的同时稍稍掂了下脚。
后退一步转身向着路口方向跑去,又在公交车站牌遮挡过一瞬后一下子没了踪影。
坐在车里的中川达也完全处于一个不明状况的状态,只看见固定乘客突然离开,而自家少爷却还站在原地。
不是……咱到底是要追还是要走,少爷咱给个准话成不成。
不过这话中川达也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了,老爷夫人近几年身在国外,国内的一切事宜都由少爷过手,慢慢累积起来的气势完全不像小的时候,他可不敢瞎皮。
又等了一会儿,迹部景吾上了车,他这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虽然他确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主动报告起明天的行程变动:
“少爷,川崎家今天来电致歉,说是家中临时有些变动,原定在明晚的宴会暂作推迟了。”
迹部景吾指尖蜷缩了一瞬,“15号的晚宴?”
“是的,15号,明天。”
迹部景吾反应过来今天的日期,当即轻笑了一声后才回了句,“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