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间,东宫上下又来开始热闹起来了,青时整日带着小娃娃们去凤栖宫里找他们的皇奶奶解闷去,每次去回来俩娃娃的怀里总会抱着件贵重的宝贝回来。
有一会明娴给小平乐怀中塞了个玉佩,据说价值连城,没成想的是小娃娃抓着的手并不稳,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了,那是青时有生以来最快的一次,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样将那块玉佩抓了住。
明娴也惊讶于她的反应能力,青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拍了拍胸口,看着那块玉佩直呼还好还好,没摔下去。
明娴看的乐出来了,这丫头还真是……于是大手一挥,给青时赏赐了好些东西,青时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了,欢欢喜喜的和明显说着谢谢母后。
两个小奶娃娃说不出话,青时就代替他们俩说了,什么小平乐最爱皇奶奶了,什么小永安未来一定要好好孝敬皇奶奶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最后明娴听的不耐烦了,让人给他们娘仨送走了。
捧着玉佩回去的青时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敢没碎。
崔正卿被她这副模样弄的发笑,无奈的摇摇头。
……
大年三十的时候,宫里设宴,这也是青时再次见到崔嫣和贺颂予。崔嫣看起来依旧有些旧情难忘,反倒是贺颂予,他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完全没有为情所困的样子。
崔正卿说,贺颂予前些日子刚刚被父皇提拔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青时心下有些惊讶,不火又觉得正常,毕竟贺颂予这个人本身就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能够有这样的功绩也无可厚非。
令人意外的是,萧妘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贺颂予,二人反倒还有一副一见如故的感觉,而不远处的谢归一一脸哀怨的看着二人。
他总是时不时的去找个存在感,希望能够引萧妘的注意力,偏偏萧妘目不斜视,一点儿看他的意思都没有。
谢归一气坏了,只觉得是贺颂予这个祸水把人给勾走了,实际上萧妘早就看见这人上蹿下跳的了,碍于这人不敢表明心迹,想当个哑巴,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任由他当哑巴去好了。
“他们什么情况。”青时拉了拉崔正卿的衣袖问道。
崔正卿闻言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随即想了想,“贺颂予前阵子染了风寒,是萧妘给治的,二人一见如故总是约着一起去茶楼喝茶,谢归一觉得他们俩可能是……”
“……”青时闻言眉头一挑,又觉得有些惊奇,看着谢归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意思是,谢归一这么久了,还没有表明心迹?”
“……嗯。”
“活该他上蹿下跳。”
青时无语凝噎的想到,就谢归一这性子,最后若是等候抱得美人归的话,她敬他是条汉子。
青时想着,那边萧妘倒是先注意到了她,举杯想敬她一杯的,结果被一旁的崔正卿拦了下来,“喝茶。”
“……”青时瞪了一眼崔正卿,却还是拿着茶同萧妘遥遥点了点,萧妘见怪不怪的笑了出来,然后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样喝太伤身。”贺颂予见她这样喝酒忍不住道了一句,萧妘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可是大夫唉。”
贺颂予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只得点点头,“嗯。”
二人之间的气氛倒是不错,也就是一旁的谢归一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二人,似乎有一种随时都会扑上去的感觉。
让人瞧着就觉得有些好笑。
……
崔正卿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倒是青时看的津津有味的,一边看还一边发表评论,“这也只能怨他自己了。”
青时说着,崔正卿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点了点头,“本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好端端的一个人,有那么多的机会能表明心迹的,结果这人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谁知晓胆子这么小?
“若是殿下也和他一样……”她早就跑成功了好吧,青时想道。
崔正卿闻言眉头一挑,轻笑了一下开口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登徒子,不要脸……”青时嘟囔着,崔正卿闻言有些好笑,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有意见的是,他得先干了这事儿之后,再被说这些才行。
“今夜吧。”
他说了一句,青时不明所以额的看向崔正卿,那人笑意吟吟的开口,“今夜就叫阿时好好看看什么是不要脸的登徒子。”
“……”还真是高估这人嘴里能说出什么了。青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收回目光。
崔正卿也不恼,依旧带着笑。
宫宴结束的时候,崔正卿同青时一道离开,远远的还看见了谢归一可怜兮兮的跟在萧妘的身后。
确实是可怜一些的了,青时瞧着他好像都要哭了的样子。
“别看了,旁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那可还是你的表兄弟。”
“表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崔正卿说的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只是谢归一那人跟驴一样,蠢笨至极,他实在是懒得搭理。
想到这里,崔正卿又想起当年他们的母亲都被称为名动京城才女,结果小姨生了这么个蠢货,他如今半点儿不想承认他和自己是兄弟。
好歹崔嫣知道表明心迹,他连去都不敢,活该没有妻子。
哪像他,又争又抢才是正道。
崔正卿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这样说,就不怕他伤心吗?”青时有些好笑,崔正卿却只是轻哼了一下,他翻了个白眼轻哼着开口,“阿时可知晓我告诉他过多少次表明心意?”
“……”语气很是哀怨了,青时想着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咳,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他想不想得通而已。”
崔正卿闻言一顿,随即轻笑了一下点头道,“是,重要的是他自己能不能想通,但是很显然他没有想通。”
“他只是害怕萧妘会被别人抢走而已。”
青时闻言顿了顿,眸色染上了些许的怪异,女主和女二真的和谐共处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让人觉得意外。
青时想着,随口道了一句,“她们不会在一起的,萧妘也不会被……”
说着忽然一顿,崔正卿眯了眯眼,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
青时咽了咽口水,有些慌乱的解释了一下,“嗯……我的意思是,萧妘喜欢的不是贺颂予那个类型的男子。”
崔正卿眉头一挑一脸的不信任,但是听着青时这么说了也只是努了努嘴,“也许?”
“应该……”青时迟疑的接了一句,应该是真的。
崔正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离开了。
……
谢归一究竟要怎么追萧妘,青时并不知晓,只是偶尔萧妘来时,青时会问上一嘴,只是也仅仅是问一句而已。
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好掺和,更不好说什么,谢归一自己的都没有表明心迹呢,旁人多说有什么用?
二人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谢归一被母亲催婚,相看世家小姐的时候,谢归一才总算是有了点儿苗头。
不过依旧是进展缓慢。
老皇帝的身体在逐渐的亏空,终于在平乐和永安五岁的时候病倒了,平乐总是趴在皇爷爷的床头,奶声奶气的说着故事给皇爷爷听。
永安则是安安静静的,同崔正卿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同年秋,老皇帝传位于太子,自己则是同明娴搬到了九重宫,当太上皇,颐享天年去了。
也不再插手政事,每日忙都必须要有的固定节目就是要两个奶娃娃去陪他们解闷。
当然去了的都不白来,都不空手。
青时最爱看的就是她的两个小宝贝抱着皇爷爷皇奶奶御赐的东西一路走回来的时候,一脸兴奋。
崔正卿本就忙碌,当了皇帝之后就更忙了,有时候脚不沾地,连轴转好几天才能够得空来青时这里一趟。
在他成了皇帝之后,青时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皇后,群臣进谏请他纳妃,广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么做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后宫只有青时这么一个后妃。
当然崔正卿本人听见这话的时候,总会上演一把什么叫做极限变脸,就是上一瞬还笑嘻嘻的,下一瞬就黑着脸阴沉沉的看着进谏的人。
崔正卿对青时的宠爱几乎是人人可见,更是在登基的第一时间,就立了太子。
后来知道崔正卿听不进去这些话,一些老臣便去求了太上皇,只不过太上皇一听是为了后宫一事来,门都不岀去了。
在某次又一次被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贺颂予为这个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说了几句话,叫群臣闭了嘴。
人家娶不娶媳妇那是人家的事情,一介臣子管天管地管人家床上那点儿事去了吗?
被她的大胆发言震惊,以至于那些人消停了。
崔正卿对贺颂予也是有所改观。
只是贺颂予帮他说话,并非是为了他而已,崔正卿明白,贺颂予自己心里也门清。
……
贺颂予的身份被识破的时候,已经稳坐右相的位置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这一路艰辛,被崔正卿调遣去过外地,也被贬罚过,可是依旧走了如今的成就。
崔正卿也忍不住佩服她,能够在这样云谲云涌朝堂上闯出一番作为来。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青时说,她不会娶妻的,也是一个女子,她怎么会娶妻呢。
知道此事深受打击的人只有六公主崔嫣,当初因为贺颂予拒绝了她,她心死,然终身未嫁,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哭又笑,只觉得自己不值得,可是又怨不了别人。
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造就了如今的一切,她怨自己有眼无珠。
可是又恨贺颂予,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明,也叫她不必如此痛苦。
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实际上是个男人。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崔正卿和谢归一了,二人一个以为青时心中有他,一个生怕萧妘被他抢走了,愣是提防了这么多年。
如今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当天夜里二人抱在一起差点儿笑出声来,第二天一早在看见贺颂予的时候脸色都好了许多。
按理说,崔正卿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想要找个由头将贺颂予的位置褫夺,其实也是简单的,更有不少人都希望贺颂予能够倒台,她的存在的确实让不少人心怀不不满久已。
只是朝廷不可能一家独大,贺颂予的存在很好的压制住了另一方的蠢蠢欲动,崔正卿不仅没有褫夺她的地位,反而还开放了女子学院,在第二年允许女子入仕。
而这事儿还就由贺颂予一手操办。
一开始的贺颂予其实并未想过这些,女子入仕,改变女子的地位,让她们也能够拥有识字的机会。
后来不仅仅是女子入仕,更是有女子入军营的,当然这是极少一部分,这些人大都是孔武有力的,对上男子也能够以一敌三不落下风的。
当然,贺颂予其实并不推荐女子参军,只是全凭自己的意愿。
南周的历史从她们开始改写。
……
老皇帝退位之后身体好了,吃饭也嘛嘛香,愣是多活了十多年才终于和皇后娘娘在某个夜里,手牵着手寿终正寝了。
彼时永安也到了弱冠之年,只是少年郎一心向往自由,在十八岁之后就一意孤行的出了宫,丢下一切由平乐接手。
后来,南周出了个女皇。
女皇登基那一日,大赦天下,退位的崔正卿带着青时在平乐登基之后离开了京城,游山玩水去了。
贺颂予尽心尽力的辅佐着新皇,对于新皇的困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对这个女皇寄予厚望,也觉得这个女皇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历史。
永安偶尔会回宫去和自己的妹妹见见面,叙叙旧,当然他很快就又会离开,踏上新的路途。
总之,在平乐即位的几十年里,天下太平,百姓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