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盛年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五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他想了想,开口道,“看来得再去做两身衣裳了。”
青时闻言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去?”
赵盛年闻言顿了顿,思考着自己何时有时间,正要说话,就听见了青时的声音传来,“我可以自己去的,你到时候告知成衣店的掌柜一声,我直接去看就成。”
青时说着,赵盛年有些迟疑,他不太放心青时自己一个人出去。青时见状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暗卫。”
被她发现了。
赵盛年想着,第一反应就是他的阿时也太聪明了吧,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了,没想到阿时还是猜到了。
当然这话他没能够说出口,因为说出口会显得很奇怪,就好像…是在阴阳怪气似的,依照青时这个小脑袋瓜子,她肯定会这么想的。
赵盛年笑了一下,“好,一会儿我派人去通知一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逞强,有什么事情及时叫暗卫。”
青时点点头,一脸认真的保证着,赵盛年这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知道她是真的有些憋不住了想出去逛逛,这个节骨眼……罢了,多安排些人护着就是了。
……
赵盛年刚出府邸,等候多时的暗卫就先一步上前开口,“这两日府外多了很多暗探,大部分是从柳家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姜夫子的人。”
姜樱?他倒是不怎么自在,只是赵盛年一直不明白,姜樱对于青时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她这么执着。
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姜樱这人对青时并无恶意,相反还对她极好,他虽然不明白,但是有人对青时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除此之外,其他几个家族的也或多或少的安排了一些人,需要我们处理掉吗。”那人说着,赵盛年闻言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
“先不用,多安排些人保护好小姐。”
赵盛年说着,暗卫点了点头,知道他口中的小姐是谁。不管是对内对外,赵盛年对青时的称呼依旧沈家小姐,而他是沈家的姑爷。
“让人去周记成衣铺子知会一声。”
“是。”
……
青时前脚出门,后脚各方就都收到了消息了,赵盛年知晓青时要去做什么,他安排好了一切,倒也不担心什么。
反倒是柳惊霜,在得知青时出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跟着去了。抵达周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青时正在和周记的掌柜说话,她的肚子就有些明显,柳惊霜的眸色不自觉的沉了几分。
真是碍眼,他想。
青时看着没注意到外边的人,只是如今快要入冬了,她想要多做两身衣裳,加上如今肚子也大了,她之前的衣裳不是多穿得上。
其实就是她单纯想买新衣裳而已。
“沈青时。”
周遭的人被赶了出去,柳惊霜的声音将青时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女子的眉眼带着几分疏离清冷,见着他的时候一顿,眉头微拧。
“柳惊霜?”她眯了眯眼,太久没见到过这人,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青时想着,那人一步步逼近,一旁的素和见状连忙上前挡在了青时的面前。
柳惊霜见状眸色沉了几分,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素和,“滚开。”
素和闻言皱了皱眉,却依旧站在青时的面前,眉眼里满是警惕,“该让开的,应该是柳公子您吧。”
柳惊霜有些不耐的看着她,抬手就想要将人推开,却被青时的声音打断,“柳惊霜,你敢动我的丫鬟试试。”
青时的声音有些冷,原本的好心情也在这一刻断送。柳惊霜闻言一顿,想推开素和的手停滞在空中,最后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
他看着青时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沈家他要,青时他也要。
他就不相信,自己堂堂一个柳家的继承人,她会一点都不在乎。柳惊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阿时……”
青时闻言眉头微挑,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的莫名,“柳惊霜,你想做什么。”
她扫了一眼柳惊霜,掌柜的被他的人摁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其余人也被人摁着不得动弹,外边更是还守着一堆人,看样子像是来抓她的一样。
真是好大的威风,青时想。
“我你想做什么,只不过想与你聊聊罢了。”柳惊霜说着,目光晦涩的看着青时。他看得出来女子对他颇有些不耐的,可是那又如何?
他想着,又忍不住上前了两步,“你就不想知道,沈家如今的状况?”
青时闻言一顿,手往背后打了个手势,原本跃跃欲试的暗卫们退了回去,她平静的看着柳惊霜,“哦,你说说。”
“我们换个地方?”
青时没意见,索性就在附近的茶馆二楼坐了下来,青时看着眼前的柳惊霜,要真说起来柳惊霜确实是不差劲的,可是青时就是不喜欢他,没办法。
“季盛年和你说过自己改姓的事情了吗?”
这话听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了,但是青时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了,像是借坡下驴似的的开口,“怎么了?”
她没说自己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是故作不明所以得看着柳惊霜。柳惊霜闻言一顿,看着青时的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起来了,他已经把这句话当成了没有了。
他就知道赵盛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青时跟着他迟早会吃亏的。
他想着,看着青时的目光都染上了些许的疼惜,青时实在觉得有些反胃,只是还得强忍着。
她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青时也不想要和他有过多的纠缠,索性直接开口,“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柳惊霜闻言一顿,听着青时略带不耐的声音抿了抿唇,“我今日来,是为了告诉你,只要你和季盛年和离,我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青时打断了,青时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柳惊霜,“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离开季盛年,嫁给我。”
“……”她就猜到了这人会这么说,青时想着,上下打量着柳惊霜,“怎么?你也愿意当我沈家的上门女婿?”
她说着,柳惊霜一顿,眸色染上了些许的迟疑,随即又正色道,“当然不是,我知道你招上门女婿是为了沈家,你若是嫁给我,我自然会替你打理好沈家的一切。”
青时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看着柳惊霜,说起来也是真奇怪了,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哦?照你这么说,我随便找个有能力的上门女婿,不会武,任我操控的,到时候我沈家依旧姓沈,而不是你柳,那我为何还要嫁给你?”
“你是真觉得我蠢还是觉得我傻?嫁给你,你替我搭理沈家?都不用三年,只说一年吧,这沈家往后姓不姓沈?”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意盈盈的,柳惊霜顿了顿,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看着青时带笑的模样抿了抿唇,“那又怎么能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心虚的意味,青时听着却是笑出来了,“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在哪儿?”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明明知道……”他说着有些急切,青时瞧着就觉得想笑。她也不是没见过自恋的人,这么自恋的,委实是头一遭。
她好整以暇,“所以呢?你既然喜欢我,那为何不能上门?若我真嫁给你了,你能让我的孩子随我姓沈么?还是永远都不会吞并沈家?”
她说的每句话,都直击痛点,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人不可能会做到这些,所以她肆无忌惮。
果然,柳惊霜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脸色就沉下来了,“你若是嫁给我,便是入了我柳家的族谱,孩子自然是要随我柳家姓的,怎么能够随你一个女子姓?”
青时闻言歪了歪头,毫不在意的撑着下巴,看着柳惊霜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哦,所以呢?”
“所以我不嫁给你,你又能如何?威逼利诱?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允许别人做到,还要伙同别人来破坏我的家庭,最后找上门来,美其名曰给我一个机会?”她说着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
说起来她以前其实没多讨厌柳惊霜的,只是陌生而已,毕竟她也没有和别人有过多深的接触,她甚至都不知道柳惊霜是怎么看上她了的。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明确自己做不到为她好的为她付出的情况下,还要指责另一个对她好的人有所图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你怎么知道季盛年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待你?你可知他那样的人……连亲生父亲的都敢杀,日后若真有什么,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柳惊霜说的情绪激动,青时看着他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打量着柳惊霜,这个时候才惊觉,柳惊霜和季禹其实是一类人,把话说的冠冕堂皇,把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可以说是万分排斥。
正如同青时说的那样,他就是心存不轨,可是他不会承认而已。
“更何况我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你以为季盛年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一个灾星,当初害了他的母亲,如今又杀了他的父亲,简直就是个恶魔。”
“我堂堂柳家嫡子,武学正统,柳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我哪里不比他好?”
柳惊霜说完这些话,看着青时的时候,满脸的都是对她做出决定的不满。
在柳惊霜看来,青时若是嫁给自己,就应该成为自己的附庸,只有像季盛年那样没用的人,才会让孩子和母亲姓。
青时打量着他,见他自信满满,又觉得有些反胃,“我怀孕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反胃,竟然是因为你。”
她说着,柳惊霜闻言脸色微变,看着平时咬了咬牙,“你……”
“没看出来,你和季禹倒是一路人。”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嘲讽之意。
柳惊霜瞬间就变了脸,眼神充斥着不满,“你这是何意?我柳惊霜素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和季禹那样的畜牲不如是一路人?”
“原来你知道季禹是畜牲不如啊?”青时故作惊讶的看着柳惊霜,眼看着究竟是沉下来的脸色,轻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一口一个赵盛年弑父,不知道还以为你对季禹有多崇敬呢。”
青时是真的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无脑,之前觉得他和赵盛年作对,怎么着也应该是个能够有点儿头脑的,结果就这样?
她觉得有点儿好笑,“赵盛年再怎么心怀不轨,他现在是我沈家的上门女婿,你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再不济,他也同意让我孩子随我的姓,而不是随他姓季姓赵。”
“最后,赵盛年将赵家余下产业合并至我沈家,我沈家依旧姓沈,这些你没一样能做到的,就想要我嫁给你?”
“柳惊霜,回去洗洗睡吧,白日梦比这来的快。”
青时说着,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站了起来,柳惊霜听着她的这些话心中震惊,可是很快就又平复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青时闻言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不甘心的柳惊霜,“我不用知道,真正想做的人会直接用行动证明,而遇不到的人只会在背地里诋毁。”
听着青时说到这些,柳惊霜的脸色难堪至极,他似乎是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会这么看待自己。明明他只是不希望她被季盛年那个狡诈的找人蒙骗了而已,她怎么就不懂呢?
青时却是不懂,也不想懂,她只觉得这些人的脑子有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形容。
青时最后瞥了一眼柳惊霜,随即转身就要离开,柳惊霜却是下意识的想要拦住她,下意识的让人挡住了青时的去路。
青时见状眸色沉了下来,她这会儿是真有些生气了的。
“你想做什么。”她冷着声儿问道。柳惊霜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青时见状,不再过多的废话,只是喊了一句,“赵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