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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一次来时正在闹饥荒,越往西越荒凉,到处都是尸体。

而今重走老路,行人们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也没有什么饿死在路边的人了。

陛下劝农安抚的政策起作用了,这太平实在太过于难得,以至于人人都对司马家嗤之以鼻,但绝不会有人想再起什么乱子。

到底是坚持大义重要,还是让百姓们都能安稳地生活重要?如果大义就是天下太平,那司马家不择手段最终让天下安定算义吗?如果用不义的行为达到了义的结果,是不是不义就可以算作义了?

说实话,我很矛盾,心里对于对错的标准越来越模糊,可如果连对错都模糊了,那我活着要做什么呢?我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希望看到天下太平,可这样的太平却像一根刺一样扎的我心口疼,难道善恶贤愚都不重要吗?道德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出了关中平原,原本荒凉萧条的地方现在也涌现出了很多人,百姓们只要不被干扰,繁衍起来真的好快啊。

人会不会本身没什么意义,只要活着就好了?

我按照记忆带着含儿来到了他母亲死去的地方,含儿虽然哭的很悲伤,但并没有沉溺于仇恨。

再一想,如果要报仇,该找谁呢?谁该负责那些早就凝固了的血仇呢?

这腔热血才刚沸腾,那里的战火早已经冰冷了,乱世里的仇找不到宿主,只能倾泻于某个群体。若是这么想,那这多民族共存的盛世,怕是在暗中充满着不可填补的裂缝,在不断地撕扯中愈演愈烈。

还好,含儿放下了仇恨。

嫂嫂,他做到了,他是个温和而脱俗的人,正向着生命自由而努力。

辗转了几月,我打听到小蝶的那个父亲早就战死了,那次叛乱的大多数人都被斩杀,或许……

他不是承诺不会再让小蝶受伤害吗!

我怀着最后的希望托人查找了那个靳师,他投降的早,竟然还被封了个不大的官。

于是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陇西郡,在都尉府门前送了拜帖后,靳师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现在同朝为臣,他不得不转换表情请我进去。

一看到这张脸我就忍不住想杀了他,务勒卜察的死一遍遍在我脑子里上演,刺地我好痛。那些被扔进黄河的尸体仿佛又出现在我眼前,这样的恶人为什么还不死!

可为了小蝶我只能忍着恶心。

我没心思跟他叙旧,直接问他小蝶的事,他面露难色却经不住我一再问询,只好叹了口气带我去了后院。

我猛然松了口气,小蝶应该还活着。

后院一处花园池塘边,一个女子正在教小孩识字。

“这就是汉,大汉的汉,汉人的汉。”

“娘,我学过好几遍了,早就学会了。”

“你要记得自己是汉人。”

“知道了。”

刚说到这里,靳师来了脾气,绕过假山大步来到那女子跟前说:“胡说!准儿,一定要记得我们是匈奴人!”

那女子突然皱起眉说:“你怎来了?准儿,别听他乱说,我们就是汉人!”

“匈奴人!”

“汉人!”

……

见他们争论不休,那小孩干脆转过身去,拿着树枝使劲地拍打起湖面,看的出来他很困惑,而这样的场景该出现过好多次了。

我不知不觉已经踱到了那女子跟前,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默默流下了眼泪。

“哥!”小蝶终于看到了我,猛地站起来向我扑来,却硬生生停在了我身前一尺,颤抖着伸手替我擦拭眼泪,可她明明哭的比我还厉害。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对不起,我……先前做了几年太守,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小蝶,哥对不起你。”

“哪里的话,我给你的信你没收到吗?”

“信?”我稍微一想便把头转到了靳师身上。

靳师此时正抱着孩子说话,“你流的是匈奴人的血,这可不能忘,汉人奸猾狡诈……不对,那些高高在上欺压我们的匈奴贵族也是仇人,你以后可不能忘了……”

他刚想再说什么,正好听到说起了信,心虚地低下了头,干脆不再说话。

“你个混蛋!肯定是你!”小蝶瞬间气地面红耳赤,当即呵斥起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肯定是送信的人弄错了!”

看到他们虽然观念不同,但靳师对小蝶还是有些照顾,我心下也没什么气,摆摆手说算了。

但有一件事不能算……

“汉人可不都是奸猾狡诈,就好比不是每个胡人都嗜血,准儿,我汉人有很多圣人君子,他们才是这世界的希望,学习他们人生才不会疑惑。”

准儿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思考什么,然后又看向他母亲。

小蝶笑了,对着准儿说道:“你舅父说的没错,汉人的教化才是最好的,匈奴人除了放牧杀人什么都不会。”

准儿疑惑地又看向他父亲,靳师怒了,“别听他们胡说,你要做匈奴的英雄!这世上除了权力和财富没什么是真的,汉人没什么好东西,个顶个的虚伪。”

“别理他!哥,我们去后堂说话。”

我看着还在皱着眉头的准儿叹了口气,也为难他了……

我跟含儿在小蝶的热情挽留下住了好几天,这些天我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我也终于能放下心了。

小蝶现在说话三句不离准儿,是不是女人天生就要把自己的所有寄托在他人身上呢?不能说这不对,但这总归不是自由,所以父亲才会说女子更难感悟自由境界吧。

如果我问她内心最想做的事,她肯定会说准儿吧,大概她现在抓住的花能看得见摸得着了。

一个女子从出生到死亡,都在默默付出并自觉不自觉地都在想着依附或者抓住什么……

不对,男人也一样,脑子里除了名利好似也没别的……

这几天时间流逝的很快,终于还是到了回家的时刻。

“小蝶,别哭了,以后我还来看你。”

“哥,我一直想来看你们,可那该死的家伙总找借口不让我去,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一定回来的。”

“嗯,母亲也很想你,哥等着你。”我没把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似乎也很好。

“哥,给你。”

她递给我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各种风干的花瓣,几乎包括了所有她能找到的花。

我久久不能言语,辜仙子曾说我痴,这丫头这也是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