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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鬼孕 > 第189章 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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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遮月走到西水桥上,向桥对岸望去,远远地就看到了荣和堂。

的确是非常显眼。

新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左右两边的铺子都拥在一起,只窄窄一间,唯独它门堂宽阔,十分气派。

门前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杂乱的摊铺,只一株高耸阔大的槐树,在烈日里洒下一片绿荫。

黑漆的大门是半掩着的,没挂锁,也无人守着。

苏遮月站在门前不远处,她心里有些不安,想着等里头看药抓药的人出来,打听问询一番。

最好是遇上了昨日的伙计,便直接将木牌和银票给了,也省却进门走一遭。

可在门外等了好一刻,都无人出入。

她方才寻路来时,也路过一两家小药铺,皆是人满为患,看诊拿药的人多不胜数,柜台后的伙计忙都忙不过来,可这家荣和堂如此轩阔气派,却冷冷清清,一个病患都没有。

路过的行人也都匆匆走过,无人往这儿来。

苏遮月走上台阶,伸出手,缓缓地推开大门。

黑漆大门沉重非常,推开时,发出一声“吱嘎——”的声音。

苏遮月往里望去,竟是一处幽静的庭院。

院中有假山,水池,池边有用矮篱笆围起来的花圃,栽了一些叫不出名来的花草。

“有人在么?”

苏遮月四下望了望,叫了一声,依旧不见有人答应,只好沿着地上铺设的青石板路,往里走去。

这水池是活水,用长长的竹木管将外头的水接了进来,不知是近几日雨水少了,木片上只剩下浅浅一层,时不时地从管口落下一滴。

没几步便“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庭院里,让人无端地一阵激灵。

终归是白日,又是开门做生意的药馆,总不是什么虎穴狼巢,苏遮月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走。

转过水池,望见东侧有一道小木门。

木门很小,此刻也是半掩着的,挂了一把铜制大锁,锁环是开着的,但往里便看不到了,隐约有叮铃桄榔,物什碰撞的声响传出来。

苏遮月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不见,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时听到人声动静,知道药馆不是无人,稍稍安心了些。

这道边门大概通向内院,估摸着是伙计的住处,内院外人不便进入,苏遮月想了想,还是往正堂方向走去。

正堂原有三道门,此刻也只开了一道侧门。

苏遮月抬头,看到门檐下挂了一块楠木牌子,黑底金字,刻着“保合太和”四个字。

苏遮月记得陪李祁读书时看到过,乃是易传上的话,“……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说的是天地运行的道理,十分深奥。

她曾问过李祁,但李祁也一知半解,只说是乾卦的阐释,含含糊糊与她说了一通,又是一番软语温存,苏遮月便没再问了。

想到这儿,她不免又回想在陇安府渡口的那一幕,当时见了李祁和赵姨娘,慌乱中她只做躲避,此刻想来,兴许他们同虞叔一般,都已不记得她了。

兴许李祁从没有到过苏家,也不曾带她私奔,他原就是寒窗苦读,科举中第,官运亨通,自此佳妻美眷,安享富贵。

苏遮月摸了摸心口,似也不再酸楚,那些爱恨恩怨仿佛像书页张张翻过,为火一烧,一齐随风散去了,与她再无相干。

想是就此放下了。

她敛息回神,推开门,迈步而入。

堂内很是阴凉,满目都是黑漆的高大药柜。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掩了下鼻,许是上回的药太苦,叫她现在闻见药味就害怕。

一名伙计正站在一架梯子上,在高处的药匣上下翻找,匣子都被他拉开了许多,七零八落地,像是慌慌张张地在找什么东西,忽地一个猛回头,和苏遮月打了个照面。

苏遮月只见他浑身哆嗦了一下,险些从梯子上掉下来,跟着好像是看清了人,好生缓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冲她挥手,

“今日大夫不上堂,没人看诊!”

苏遮月还没开口,那伙计又脚步匆匆从梯子上下来,手里叠了几个药匣,再次挥手道,

“药也没有,去别家买!”

他根本不听苏遮月说话,匣子里的药全倒到一张铺开的青布上,把那几个匣子扔在一片,药给几下包了。

苏遮月隐约见得当中有一株人参,还有几枚硕大的灵芝,本是极为珍稀的药,这么随意一包,不由心生奇怪。

那伙计麻利地收拾好,也不管苏遮月,抄了包袱就跑去内门。

苏遮月一个出神,就没了他的身影,喊了一声“等等”,正要追去,忽地那帘子再次掀起。

竟是那伙计又从内门退了出来。

苏遮月刚要喊他,却发现退出来的不止他一人,后头还有三个高大的衙差,清一色的官服,手中亮着刀,雪亮的刀尖直冲着人。

那伙计退了几步,又转身往正门跑。

苏遮月就阻在门口,被他一下推开。

然而那伙计还没跑出正门,又退了回来,原是从正门也进来了三个衙差,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见前后都没的退路了,当下一个跪地,喊道:“青天大老爷,都是掌柜的做的,不关小人的事啊!”

为首的那衙差穿的是黑色的官袍,一个示意,边上便有另一名穿青色官袍的衙差上来,直接把人给手臂扼住了,然后重重一扭,

“啊——”

这一扭的力气极大,叫那伙计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喊。

那衙差将他身上都搜了遍,把袖子、怀里的金银首饰一应物事都搜了出来,连带着那包袱里的药,全作押扣了,又取了一条粗麻绳子,将那伙计的手绑了起来。

过了会儿,进了内门的几个衙差也将里头一应人全数赶了出来,都是些杂役,仆人,被绳子绑了起来,全都目露畏惧,瑟瑟发抖。

外面也有几个人被推了进来。

一名衙差上前禀告道:“大人,没找到掌柜的,应该是听了风声,早先逃了。”

那为首的衙差道:“全部押回去!”

便在这时,当中有一个屠夫打扮的男人,突然挣开挟制,神色激动地说道:

“我只是来拿药的,我没犯律法,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抓——”

他话没说完,就被当心狠踹了一脚,直踹到桌角,跟着一道鞭子横空划过,“啪”地一声抽在他的身上。

那鞭子带着倒钩,落到后背上,一下破开了衣裳,将血肉勾出,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那屠户“啊——”又一声惨叫。

苏遮月只与他隔了几步路,仿佛感觉那鞭子也抽在了自己的身上,骇得全身一抖。

其他方才还想和那屠夫一起争辩的人,见到这一幕,全数噤了声,没有人再敢开口。

两名衙差上前按住他,为首一人说道:“你姓张,在西水街开猪肉铺子,这荣和堂的肉料都是你供应的,如今荣和堂获罪,但凡有一点关系的人都得受罚,你也脱不了干系,捆起来!”

那屠户疼得话也说不出来,被衙差用麻绳捆了结实。

陆陆续续有人被押来,全是荣和堂相关的,上到记账管库的人,下到洒扫的仆役,只要和荣和堂沾边,无一能逃。

便连左右邻舍都被抓了过来。

苏遮月抵靠在墙上,望着这一切,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明白怀里的木牌和银票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她心里胆颤心惊,正想怎么把这些东西偷偷拿出,忽地一名衙差眼尖地瞧见了她,问道:

“这妇人怎么办?”

那为首的衙差转过头,打量了苏遮月一眼:“你是来干什么的?”

苏遮月被他一问,慌了神,连说买药都会被抓,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

那衙差见她面色慌乱,当即道:“搜身!”

片刻后她的银票和木牌都被搜了出来,连带着还有身上的金子。

那名衙差将木牌递上:“大人,她也是荣和堂的!”

那为首的衙差接过那木牌,左右翻了下,凌厉的眼眸扫过她,

“绑起来,一起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