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终于有脸面对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前些天从不敢直视脏水中他的脸,就好像那些肮脏的泥泞的杂质全都贴到了他的脸上。
现在倒好,少了些害人不浅的会爬到人脸上的脏虫子,多了些养眼的落叶,他的脸也变得好看起来。
捧着自己的脸庞观察了好久,箫飒觉得不太对劲,只好坐回了木筏中央,他怕这水有什么魔力,看久了人就要中自恋的魔咒。
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落叶,它们是有生命力的,躺在水面,游动得极慢,好似也享受着离开这里就感受不到的慢时光。
他眼睛尖细这一回,建在树冠上最繁茂的绿叶中的高处箭塔都被他发现,可见这的人也有提防闯入者的法宝。
树叶掩蔽间,有暮色的木板挤出来,这是箫飒看见那儿有高塔的依据。
解开包袱,将无奈船长留给他的遗物望远镜拿出来,他将两只望远镜合在一块,望着树上的了望塔。
没发现有人移动或者有人的线索,塔上有张大弓弩,笃定此时无人陷害他,他喘口气,把惶恐随着气体送出去。
也真的好生奇怪,住在这里的人都哪里去了呢?这么好的地方,不可能是无人区,要真是搬迁走了,馒头和冰库里的食物怎么还在,他们种族再怎么奢侈和荒淫无度也不会把物资落下,这可是很稀缺的物资。
他绝无可能被妖鬼变出来的戏法囚禁到这,被鬼怪的魅术骗了也好,能来到这里,他要感谢鬼爷爷的大恩大德。
以往箫飒和木筏的相处模式大半是随波逐流放任自流,现在水的清静限制了木筏自我发挥的游行,他只能自食其力,来控制木筏的前行和转弯。
有一个固定的目的地,他也并不觉得累,毕竟他是风卷残云了一顿的,如今活力满满龙腾虎跃,他向往早点去那个破房子或高塔看看,如果没人他就能成为这里的主人,先到先得,机不可失。
那个破烂房子,远远望去,是很不起眼的一座,平常路过箫飒都不会多看几眼的,然而此时正有着无数道的亮光从里面闪出来,极大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望着那儿,就像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各种光影魔幻在眼前熠熠生辉,他看到了许多稀奇的东西,又好像只是看见了光,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由于它有大树的庇佑和保护,他想还是值得去看一看的,说不定里边住了个族长老头,年龄大了不便移动,就没和族人们一起撤离。
那他就可以大献殷勤,获得一席之地住下去,照顾老人他可以从头做起,不是过分的老头,他就有把握取得他的爱心,他是个流浪儿,这儿这么大的空间,不会不舍得分他几套房几艘船的。
老头是个慈祥的老头,他爱护箫飒,他的也就是他的,箫飒晋升为这的第二个主人,每天自自在在无忧无虑地活着,每天划着船在这个水城上逛来逛去啊……
这倒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幻想,到此为止还是箫飒想出的幻象。
不久他就悄悄地来到了木屋前,木桨自动跳出来虎口的束缚,他瞠目结舌,不知该怎样来形容这个破屋子的表象外在,兼容并蓄这个词实在不该用在它的身上,外面是穷酸样,里面的珍贵程度又让人叹为观止。
书中自有黄金屋,箫飒没看到书,就是看到了黄金屋,他从远处看到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就是塞满这破房子的奇珍异宝,通俗来讲,这是放在茅草屋里的不计其数的财富。
虽然没太阳光是普照,可这些宝物都像是天生的光源,波动着它们醉人的斑斓色彩,仿佛是暗黑中的夜明珠那般高傲珍稀,里边确实有几个蹴鞠大的夜明珠,箫飒傻笑,这么大的夜明珠,他是窃贼也搬不走啊!
屋子很小的一个,屋顶是黄色的茅草,墙壁和其他结构是木制,它长期处在阴凉通风的环境下,被对它爱护有加的大树阿爹笼罩着,不被风吹不受雨淋。
这个房子和其他房子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关门,或者说你想进也没门儿,如果这儿非得出现个人,那个笑口常开的人一定不注重隐私。
如果着重于个人的隐私的话,这儿的大门就不会敞开,那个人重视炫耀,坐拥无价之宝,哪怕他坐拥天下,也不必这样打开门来显摆,还不养条狗咬人吧。
箫飒听说过,很多隐世的人都注重裸着肌肤和大自然亲密无间,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否也这样,他做好了捂眼睛偷看的变态的万全准备,一个快三十岁的残疾青年,对这些是喜闻乐见的。
这个神秘的村寨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又不尽然是贫穷或者富贵的界定,二者在周而复始的盘旋,例如好闻的香味和难闻的臭味交替冲进鼻孔中。
破房子的造型很奇葩,茅草上长了很多株青草,像一个时尚的年轻人的发型,内部只有一间房间,而且极其的狭小,它不像大树一样有块浮木没什么依靠,漂浮在海面上,颇有种危楼的危机感。
地面铺满了名目繁多的奇珍异宝,乃至于墙壁上也挂满了珍珠之类的项链,很铺张浪费又很无所谓,若不是爱到了极点,又怎会天天抱着冷冰冰的不可再生资源聊以自慰,箫飒不能得出他是爱还是讨厌钱财的结论。
房子没有门,房子的宽度就和门相当,也就是说墙壁的等距和入口一样深,房子内部的坡度很高,这所房子像一个被墙壁围住的斜坡。
箫飒坐在浮木的边缘,左脚划着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捡些宝贝来玩,这个房子充其量也就十个平方米,堆满了小山似的礼物,他不去顺几个好像对不起人家的热情好客,只是主人家有什么用意,他又去了哪里呢?
他诚惶诚恐地看着有价无市的无价之宝们,惊疑这会不会是诱敌深入的陷阱,表面上看上去想当然的富丽堂皇得不可理喻,一旦有人踏入那就是一口把人吞掉的险境。
房子的坡度至少有四十五厘米,单脚跳的箫飒挖空了心思也不能立在上边,宝物又成了脚下和地面摩擦的阻碍,宝物好像不光滑就对不起价值千金这个词语。
他上去必须即刻摔倒,手抓不着什么,脚也不能勾住什么地方缓冲身体的下滑,他会连带一部分宝物落入水中,要是他因为财宝而淹死的消息传播出去,会让他因永垂千古遗臭万年的坏名声破坏他的一世英名的,有耻且格,不要进去为上上签。